余茵聳聳肩,提醒,「您忘了,明日是九月初一。」
九月初一怎麼了?
大長公主一時沒反應過來,眸光已經漸漸沉了下去,面露不耐之色。
「別藏着掖着,直白點說。」
余茵不敢再賣關子,耷拉着腦袋悶聲開口,「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朝廷三品以上官員的家眷都要入宮給皇后請安。」
她這麼一說,大長公主便恍然大悟。
也不怪她發懵,近兩年太后身體欠佳,免了每個月的請安,她們都差不多忘記還有這麼一個祖制。
如今新帝立後,按照禮法確實該恢復。
這也就意味着滿盛京的宗婦貴女都必須進宮,並對那個和離女下堂婦行跪拜大禮。
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王公大臣的家眷,誰都免不了,包括她這個皇室嫡女。
一想到自己要對着那雲氏下跪,她心裏就嘔得慌,剛從程氏身上找回的舒坦之感,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叫長史向內務府遞摺子,為本宮告假吧。」
余茵愣了一下。
她還指望明天雲氏能夠刺激刺激母親,逼兩人徹底成仇呢。
母親若不進宮,她還怎麼實施自己的計劃?
「娘,這是新後入主中宮後的第一次朝拜,咱們缺席恐怕不妥,
再說了,您為兄長納妾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若您不露面,外人會認為您理虧,
還有,您不入宮,陛下會覺得您這是對新後不滿,
那您以前所偽裝出來的識時務、通情理,豈不都白費了?」
經她這麼一勸,大長公主也漸漸歇了告假的心思。
「罷了,暫且先忍着她,本宮倒要瞧瞧她能在後宮走多久,走多遠。」
「」
…
先帝有一庶兄,被封為英親王,成年後攜王妃去了中州就藩,一走便是二十餘年。
中秋前夕,英親王妃帶着世子與世子妃進京參加國宴,在京城一待就是數日。
前幾天世子去郊外遊玩,誤闖了靜心庵地界,偶遇一女子,為她的美貌所折服。
後經過他多方打聽,得知那女子為庵內帶髮修行的姑子,非但沒收斂,反而求到了王妃面前。
因着他有妻室,如今瞧上這女子,自然不能以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只能納對方為妾。
王妃自是不樂意的,帶發的姑子啊,哪怕為妾也有損臉面。
可世子態度強硬,非要將人收進府中不可。
英親王妃膝下就這麼個兒子,寶貝得跟什麼似的,見他是真心喜歡,狠狠一咬牙便鬆了口。
而後她命管家去查那姑子的身份,很快就有了結果。
王府。
正院廳堂內,英親王妃正靠在軟榻上品茶。
在她對面,坐着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做少婦裝扮,乃王府世子妃。
這位世子妃長得並不出挑,中規中矩的樣貌,少了幾分美色,也難怪世子總想着出去偷腥的。
「唉!」英親王妃突然輕嘆出聲,「男人嘛,都好這口,你也莫要傷心,他是王府世子,早晚都得納妾。」
世子妃緩緩垂下頭,很賢惠的開口,「兒媳曉得,只不過世子瞧上的是庵堂里的姑子,這於他的名聲不利。」
英親王妃聽罷,緩緩伸手撫了撫額,「誰說不是呢!可那混賬跟着了迷似的,
我若不應下,他鐵定會派暗衛去庵里將人給擄回來,這要是傳出去,更糟糕。」
早知道兒子命里犯桃花,她就該將他拘在府中的。
但凡他看上哪個官員家的女兒,都能順順利利的納進來。
可他偏偏瞧上個尼姑!!
這時,門口傳來管家的稟報聲,「王妃,您讓老奴調查那姑子的身份,老奴查清楚了。」
英親王妃睨了兒媳一眼,也沒叫她迴避。
「進來吧。」
管家弓着身體走了進來,臉色瞧着有些凝重。
王妃見狀蹙眉問,「怎麼,那女子的身份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