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的腳步不停。
這老虔婆莫不是氣糊塗了?連這種可笑的狠話都撂得出來。
她會怕裴家不要她嗎?
如果他們現在拿和離書出來,她要是猶豫那麼一下,都是對不起自己,對不起之前所受的折辱。
徐氏見她鐵了心要回娘家,瞬間着了急。
為了留下這妒婦,穩住慶國公府的後宅,她可損失了幾萬兩銀子,還折了裴韻那粒棋子。
就這麼放她走,她的錢豈不是全打了水漂?
想到這,她跌跌撞撞朝門外衝去。
下台階時,不小心絆住了腳,直接往下滾。
養尊處優的貴婦,哪經得起這般撞擊?
身子在地上滾了幾圈後,雙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一眾丫鬟婆子紛紛朝她奔去,倒是忽略了正在登車的雲卿。
雲卿回頭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多行不義必自斃。
徐氏落得這樣一副田地,都是咎由自取。
她若不動歪心思,不盼着她死,又怎會如此?
「趕車吧,去永寧侯府。」
…
暗衛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國公府門口發生的事傳回了禁宮。
冥起收到消息後,腦子裏浮現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癲皇今天晚上怕是會夜宿永寧侯府。
事實果然如他所料,帝王一聽他的稟報,立馬扔了手裏的奏摺,起身朝殿外走去。
冥起摸了摸鼻子,暗暗誇了自己一番。
瞧,他猜對了。
蕭痕走出乾寧殿後,負手立在高高的漢白玉台階上,冷眼注視着夕陽下的巍峨宮殿。
這紅牆瓦舍,亭台樓閣,就像個金絲籠,束縛了他的一生。
他為社稷,為黎民嘔心瀝血,不求任何回報。
如今只不過是想要個女人而已,皇室也好,朝臣也罷,誰都沒資格阻止。
「吳正德,命內務府將鳳儀宮重新修繕一下。」
封妃?
那未免太過委屈了他的姑娘。
既然決定迎她入宮,那就得給她最好的。
四妃雖然貴重,但到底是個妾,這還不如裴玄那廝給的體面。
除了正妻的名分,他不做他想。
站在身後吳公公聽罷,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
禮部尚書為了催陛下立後,可謂是絞盡腦汁,嘔心瀝血。
結果呢?這位主子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如今怎麼想着修繕鳳儀宮了?
難道他心底已經有了皇后人選?
相府千金?還是公府嫡女?最不濟,也得是個尚書之女吧?
當然,這話他不敢問。
「是,奴才這就去內務府傳達您的旨意。」
說完,他躬身準備退下去。
蕭痕的視線偏移,眼角餘光瞥到慈安宮的屋檐,氣息微微一沉。
太后有自己的底線,她最多只能接受雲氏封妃。
若做得太過,激起了她心中的牴觸,或許會對雲氏不利。
在她入宮前,還是悠着點,免得節外生枝。
至於立後,不過是一封聖旨的事,到時候頒發下去,看誰敢置喙。
獨攬皇權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必看文武百官的臉色行事。
一如當年的高祖皇帝。
想到這,他開口喊住了快要退下台階的吳正德。
「等等,先不必去內務府,過段時間再說,剛才朕囑咐你的,給朕爛進肚子,明白?」
吳公公聽罷,噗通一聲跪在了地磚上。
「老奴惶恐,陛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機密,借老奴一百個膽也不敢往外傳啊。」
蕭痕垂頭睨了他片刻,緩緩踱步朝台階下走去。
吳公公見狀,嚇得跪趴在了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蕭痕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去,邊走邊道:
「朕出去一趟,如果太后派人來問,就說朕會謹記她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