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何尋常不授課,她幾乎都見不着他的人。
此番難得出現,也只是在低頭閱卷。
聽及葉濱的名次,他連頭都沒抬。
施元夕卻記得這個學子的名字。
這人就是入學第一日時,得了魏青染授意,在門口質疑她舞弊的乙等院學子。
葉濱在無數人的注視下,站起了身來。
他神色算得上是沉着冷靜:「學生在。」
齊學正冷眼瞧他:「我問你,這篇策論可是你所寫?」
葉濱微頓,隨後高聲道:「正是!」
「放肆!」
「啪!」齊學正將手中已經裝訂成冊的策論重重砸下。
「論及河渠治理,當以發動當地百姓,以梳理為主,挖通方是長久治理河患之根本!」齊學正在根本沒看他策論的情況下,說出了一長串的論點。
「此為淮康十三年,兩榜進士孫赫所寫之文章。」齊學正冷聲道:「你再說一遍,這篇策論當真是你所寫?」
周遭頓時鴉雀無聲。
施元夕抬頭,看見那葉濱瞬間白了臉色,他縮在了袖子底下的手隱隱在顫抖。
幾乎是頃刻間,額頭上就已經爬滿了汗珠。
身側的學子們,皆是大氣都不敢出,底下許多人面面相覷,已露出了驚駭之色。
如何能不驚駭?
這位齊學正入國子監時間較晚,授課不算太多,學子們對他印象不算深刻。
可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對方竟是連淮康十幾年進士所寫的文章,都記得清清楚楚。
國子監也是正常書院,便必然少不了弄虛作假之事。
葉濱這人自進了國子監後,就沒好好讀過幾天書,大把時間都浪費在了如何結交權貴身上,哪裏還有什麼心思來寫策論。
他自覺有幾分小聰明,便摘取了許多年前的策論片段,融入了自己的內容中,為文章潤色。
哪知竟會被新學正一眼看出。
眼下已是六神無主,慌亂非常了。
「學生」葉濱滿頭冷汗,倉皇道:「學生這些時日都在熬夜溫書,人恍惚錯亂下,錯交了策論,還請諸位師長見諒!」
他對着上方,長揖不起。
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落,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葉濱又慌又亂,整個人正恍惚時,忽聞上首的人開了口。
說話的人,是徐京何。
他聲色冷淡地道:「學子葉濱,策論舞弊,大考參考資格取消。」
「自入學考試開始,國子監內舞弊之風盛行,聖心難悅。為正國子監之風,當予以重罰。」
「經查,學子葉濱多次舞弊作假,屢教不改,行徑惡劣。此番特將其逐出國子監中,以示公正。」
這番話落下後,里外所有的學子,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已經不是能否參與大考的問題了,直接驅逐離開!
如此一來,葉濱的仕途,便算是斷掉大半了!
離開國子監後,雖能參加科舉,但這般品性,能考中的幾率,幾乎等同於沒有了。
那葉濱整個人都呆滯了,靜坐在了地上,崩潰道:「不、不!徐司業,再給我一次機會!祭酒!汪監丞!」
上首的人,卻已無人看她。
汪監丞神色難看,他倒是想救。可這幾個月,魏家的人為了能找出徐京何的錯處,快將整個國子監翻了個遍。
徐京何的錯處沒尋到,倒是翻出了許多別的東西。
其中最為誇張的,當屬這個葉濱。
他在乙等院三年,歷經多次大考,竟有十餘篇文章有舞弊嫌疑。
連帶着多位學正受罰。
今日又被當眾揪了出來,這般肆無忌憚,他拿什麼來保?
他的項上人頭嗎?
頂上吩咐的事沒能做成,葉濱又被直接驅逐,令得汪監丞的心情跌落至谷底。
恰逢此時,底下的人又送上來了幾份策論。
「甲五級施元夕、王恆之、路星奕三人的策論
21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