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領着人離去,留下一室的空寂與莊貴妃一人。
她身形一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徑直跌坐於那雕花貴妃椅上。
驀地,一股怒氣騰起,她猛地伸手,抓起案几上的瓷杯,狠狠擲向冰冷的地磚。
「啪!」
清脆的碎裂聲在空曠的殿內迴響,如同她此刻決裂的心境。
「南宮煜祺,你竟敢如此輕慢於我,將我尊嚴踐踏於腳下?」
「那麼,就別怪我不講昔日的情分了!」
她的眼神凌厲如刃,嘴角勾起一抹猙獰,字字句句皆透着寒意。
四周的宮女們被嚇得花容失色,紛紛跪倒在地,身體因恐懼而不住顫抖,仿佛連空氣都為之凝固。
隨後,後宮之中又相繼揪出了數名細作,加之宮牆之外的,總計擒獲了二十五名潛伏之敵。
南宮煜祺凝視着這觸目驚心的數字,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寒意。
多虧了那丫頭及時送來的名單,否則假以時日,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審!給朕狠狠地審!」他怒不可遏,對牧飛厲聲吩咐道。
「遵命,皇上!」牧飛躬身領命,隨即又面露疑惑。
「只是,那莊國公府上,是否也需派人前去拿人?」
「莊國公府暗藏的細作,留着便是,別以為朕不知道那莊國公與天厥暗中勾結之事。」
「他此舉,分明是想為元兒拉攏助力,只可惜,用力過猛,渾然不覺天厥國真正覬覦的是整個南暻江山!」
南宮煜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莊國公,野心勃勃,滿腹心機,卻偏偏能力平平,猶如稚子持金行於鬧市,早晚要被人吞噬,卻還渾然不自知。
牧飛靜靜地聽完這番話,沉默不語。
這等宮廷秘辛,不是他一個臣子該多嘴的。
然而,他稍作遲疑後,還是鼓起勇氣,輕聲說道:「皇上,微臣」
話語至此,卻又戛然而止,似乎是在斟酌着接下來的話語,如何方能更為妥帖。
「說!」南宮煜祺的目光輕輕一掃他一眼。
牧飛低垂着頭,感受到那無形的壓力,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開口稟報。
「微臣奉命前往太子府捉拿要犯,卻未見太子殿下身影。」
「詢問太子隨身侍從,得知太子病體抱恙。」
「然而,微臣在府中細細探查,卻未嗅到一絲一毫的藥香之氣,心中疑慮重重。」
南宮煜祺聞言,眉頭緊鎖,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
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去查!朕要知道,他究竟在暗中籌謀些什麼?」
「是,皇上!」牧飛應聲便已退出了御書房。
京城的大動作,夏音音對渾然不知。
自大哥離去後,她的世界便圍繞着商業街的籌建與田間地頭的豐收希望旋轉不息。
每日裏,她的身影穿梭於籌劃與勞作之間,滿腔熱血地投身於這兩項關乎民生福祉的事業中。
新發掘的水源,宛如一條生命之脈,經由精巧設計的竹管蜿蜒伸展,最終惠及了南巷城西側的十幾個縣域。
清澈的水流潺潺不息,穿街過巷,為每一戶人家送去了甘霖。
這下,百姓們的日常飲水有了充足的保障,再也不用為井水枯竭而憂心忡忡,愁容滿面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復返了。
田野間,那悉心栽種的糧食悄然茁壯,已及至小腿之高,勃勃生機映照着農人的辛勤。
即便雨季未曾如期而至,百姓們的心田卻未被絕望侵蝕,希望的種子在心底悄然萌芽。
歲月匆匆,恍若白駒過隙,不覺間已踏入十月門檻。
夏音音的日子被瑣事填滿,每日忙碌於案牘之間,竟未察覺到時光流逝之速。
這一夜,月掛梢頭,夏音音終得閒暇,時至戌時,輕輕放下手中那已略顯沉重的毛筆,準備就寢。
忽而,門外傳來細微的響動,不由自主地瞥向門,輕喚道:「是誰在那裏?沈樂嗎?還是小南?」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