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是想等到了兩軍戰場,再脫身去投燕王的,不過,大好機會就在眼前,如果我就這麼離開,燕王雖會感念我的恩德,也是不會予我以重用的。蠢人怎麼可以任事?」
蘇穎奇道:「現在離開有什麼不對?你能說服兩員大將投靠燕王,這還不夠麼?」
「不夠!」
夏潯堅起一指道:「第一,他們今天不殺我,是一時被我所說動,同時也存了為自己留條後路的心思,他們眼下雖有投效之心,其實心志並不堅定,沒準兒回去睡上一覺,就會改變了心意。我坦然待在這裏,就會對他們形成一種強烈的暗示:我們大局在握,成竹在胸,這樣他們才能踏實下來,否則,我今天剛剛信誓旦旦,指斥揮遒,明兒一早就逃之夭夭了,你怎麼能確定他們不會心生悔意?」
蘇穎眨眨眼道:「那第二呢?」
「第二!」
夏潯又豎起一指:「我跑去向燕王請功,說我說服了朝廷兩員大將,顧成和張保也不曾反悔,的確依約來投的話,的確可以大振燕王軍心,問題是,顧成只是後軍都督,所御只是長興侯耿炳文麾下一路兵馬,而且他手下的將官,也未必都願意跟着他反,他能帶走多少人?就算全都帶走了,能改變耿強燕弱的局勢嗎?為什麼不利用他們,在關鍵時刻發揮更大的作用?」
「還有第三?」
「第三!」
夏潯再豎一根手指,侃侃而談。帳外,胖子麟遠遠地蹲在一具帳蓬前面,看着這對小夫妻的帳蓬上面由燈光映出的三根棒槌般粗細的手指,暗想:「莫非馬橋那話兒不行,只能用手指讓崔小娘子快活麼?」想到猥瑣處,不由心猿意馬起來。
「所以,我留下,以安顧成和張保之心。勞煩你跑一趟燕王大營,告知顧成和張保反水的消息,請燕王擬定一個周詳的計劃,讓他們在關鍵時刻,能發揮大作用。」
蘇穎擔心地對夏潯道:「這樣,你會不會太危險了?」
夏潯微笑道:「我選擇燕王,本來就是極大的兇險,他越成功,我的兇險才越小,不是麼?」
※※※※※※※※※※※※※※※※※※※※「什麼!楊旭他還活着?他……竟然說服了顧成和張保來投本王?」
燕王朱棣又驚又喜地對蘇穎道。
燕王身後幾名侍衛正在搭建中軍大帳,身旁處處都是走動的兵馬,人喊馬嘶,喧囂非常,然而看着雖亂,其實各軍調動自有章法,所謂的亂也只是大軍剛剛趕到駐地,有的搭營建帳、有的開挖戰壕、有的設游哨布站崗,所以顯得有些混亂,其實具體到每一支人馬都是秩序井然,行列整齊,蘇穎看在眼裏,不禁暗暗點頭。
眼下的雙嶼島雖然將傳統丟得七七八八,幾近於完全的海盜了,但是當年她父親做首領時,仍然是以軍伍規矩帶領部下,在蘇穎的印象中,她父親的軍隊軍紀最嚴明的時候,也遠不及燕王手下這些兵將,一舉一動,都有一種森嚴氣象。
燕王此刻剛剛趕到桑婁,他已決意與耿炳文硬碰硬地打上一仗,因此調動軍隊直撲涿州,涿州知府魏春兵早在朱棣豎起靖難大旗的時候,就調動民壯又是加固城牆又是拓深擴城河,折騰的好不熱鬧,還在闔城士紳面前信誓旦旦地表示一旦燕王南侵,定要與城偕亡。
結果朱棣真的來了,他的大軍還沒到,只是幾個探馬在城下溜達了幾圈,這位知府老爺便命人胡亂放了幾箭,然後揣起大印逃之夭夭了。
朱棣並未在涿州停留,他在涿州盡取了府庫儲放的錢糧之後,便馬不停蹄趕到桑婁,兵鋒直指雄縣,誰料這營寨還未紮下來,蘇穎便找了來,向他報告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朱棣向蘇穎問明經過後,叫人帶她下去歇息,然後馬上召集張玉、朱能等心腹將領,在剛剛搭好的中軍大帳中議事。
朱能是個老成持重的將領,不比張玉這樣的少壯派一般聽了消息便喜形於色,他思索片刻,提醒道:「殿下,消息可靠麼?會不會是朝廷的一計?」
朱棣搖頭道:「不會,煦兒是見過這位蘇姑娘的,認得她的模樣。」
朱能微微一蹙眉,說道:「卑職聽說過世子他們脫身的經過,這位蘇姑娘當時獨自留下,去找楊旭了,那麼……有沒有可能他們俱都落在朝廷之手……」
他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