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同異族胡虜做戰時的勇猛作風大不相同。
耿炳文在親軍護衛們的捨命保護下狼狽地逃回南岸,佇馬回頭,眼見自己麾下大軍狼狽不堪,滯留在北岸的將士們仍在苦戰,蜂湧過河的士卒們不斷有人擠落河中,被咆哮如雷的河水捲走,不由得老淚縱橫……※※※※※※※※※※※※※※※※※※※※※※※※※※此一戰,燕王以戰養兵,越戰越強,耿炳文卻是士氣低迷,一蹶不振,只得揮師返回真定。燕王馬不停蹄,渡過滹沱河,兵臨真定城下,建造種種攻城器械,強攻真定城,耿炳文一邊堅守真定,一邊修奏表上奏朝廷,詳述戰敗前後經過情形,自請處分,並請朝廷催促安陸侯吳傑、江陰侯吳高的兩路人馬加快行程,儘快趕至,會兵一處後,再擬反攻計劃。
當耿炳文的戰敗奏表送至金陵的時候,朱允炆還在與方孝孺論周禮。方孝孺的井田之制剛一提出來,就遭到了許多文武官員包括本來與他同一陣線的大部分文官的強烈反對,他們覺得這位大儒的想法簡直是不合時宜、匪夷所思之至,但是方孝孺這位理想主義者對此卻不以為然,與群臣辯論時也一改平時的謙謙君子之風,有時聲色俱厲,怒氣勃勃,簡直與他平時的模樣判若兩人。
在方孝孺心中,恢復周禮、恢復井田之制,是解決天下一切矛盾,恢復上古傳說中那種聖明之治的唯一手段,為了他悍衛的最高理想,他是不惜一切的。奈何,陽春白雪,曲高和寡,反對者太多了,聊堪自慰的是,皇上對他的看法卻是非常贊同的,兩君臣經常在一起談論上古之制,陶醉在恬淡寧靜的上古田園風情中。
眼下朝廷第一要務是削藩,朱允炆在政治上雖然同方孝孺一樣是一隻天真的菜鳥,卻也知道此時是不宜對朝廷做出翻天覆地的大變革的,但他仍然向方孝孺孜孜不倦地學習着,他打算除掉燕王、削掉所有藩王,將權力全部集中到自己手中之後,再一步步按照孝直先生的設想去實施、貫徹、推進,最終做到天下大治,聖君無為。
對燕王朱棣,朱允炆是從心底里感到畏懼的,但是他對自己所掌握的武力又是盲目自信的,他始終相信在自己的「臥龍鳳雛」這兩位先生的精心策劃下,在自己授命於天、正統天子的大義號召之下,燕王之流是必敗無疑的,所以當初他下旨讓謝貴等人逮捕燕王的時候,是信心十足的,這一次讓耿炳文率討逆大軍北伐,他同樣是信心十足的。
可是一連兩次,他都預測失誤了,耿炳文十萬火急給他送來的不是大捷的戰報,而是請罪的奏章,朱允炆從上古聖君的美夢幻想中甦醒過來,勃然大怒,拍案罵道:「耿炳文昏庸無能,將士們貪生怕死,真是深負朕望、深負朕望。」
匆匆聞訊趕來的一眾近臣們面面相覷,耿炳文敗得太快了,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以前他們對戰事都很樂觀,一致認為朝廷大軍一到,剿滅燕王指曰可待,現在他們終於意識到,削藩削到了刺頭兒,這個朱老四不是好捏的柿子。
齊泰安慰道:「陛下勿須煩惱,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戰並不能定下全局,如今吳傑、吳高兩位侯爺的大軍正在北上,耿老將軍國朝老將,只是一時大意,中了燕逆的詭計,這才痛失先手,陛下可予嚴辭訓責,再令其戴罪立功,相信長興侯可以……」
齊泰還沒有說完,朱允炆便拂然道:「耿炳文昏匱無能,不堪大用!朕豈能再用他?當換一員將領,統率討逆大軍,為朕誅滅叛逆。」
齊泰變色道:「陛下萬萬不可,臨陣換將本是軍中大忌,何況,耿老將軍身經百戰、足智多謀,陛下豈可因一時得失而棄之不用,放眼朝野,堪與耿老將軍匹敵之名將還有何人?」
黃子澄道:「誰道我朝便無名將?皇上,臣保舉一人,可為陛下分憂。」
朱允炆忙問:「先生舉薦何人?」、黃子澄道:「曹國公李景隆。」
齊泰忙道:「曹國公只曾為朝廷練兵,何曾為國征戰?曹國公出馬,只怕不是燕逆這等久在北疆征戰沙場的人物對手,若是皇上定要換帥,臣以為,魏國公徐輝祖可以繼任討逆元帥之職。一則,徐輝祖年輕時曾隨父出征,親歷戰場,有戰事經驗。再則,徐達大將軍乃我大明軍中第一帥,現在軍中還有許多徐大將軍舊部,若徐輝祖掛帥出征,軍心士氣,必然大振。」
黃子澄道:「擅練兵者自然能征善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