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咱們已經有了與朝廷周旋的本錢,現在着急的是朝廷了,咱們何必孤注一擲於真定城下呢?須知取下一座真定城,並不代表就是朝廷滿盤皆輸。
再者,我軍現在降卒的數量,已經遠遠超過殿下本來的三護衛兵馬,他們是激於朝廷不公、天子不義,才投靠殿下,卻不代表着現在殿下就能對他們如臂使指,如果我們在真定城下遭遇重挫,其中難免有人又心生異念,這是一個隱患。
如果我們現在回師北平,休養三軍、整頓行伍呢?來曰再戰時,三軍將士必以煥然一新的軍姿重新走上戰場,這是磨刀不誤砍柴工。何況,耿炳文大敗,朝廷說不定還要增兵,就算沒有增兵,只等吳傑、吳高兩位侯爺一到,咱們在此沒有根基,還是得退兵。殿下應該知道,咱們主動退兵和被迫退兵,不管對敵對我,其意義都是大不相同的。」、燕王憬然道:「不錯,還是文軒說的透澈,士弘(朱能)、世美(張玉)他們肚子裏有料,卻是說不出來的,文軒寥寥幾語,便將其中厲害說的再清楚不過了,難怪茗兒贊你有蘇秦張儀之才,口才當真是了得。」
夏潯有些意外地道:「小郡主?她……不是回了金陵麼,殿下幾時見過她?」
燕王笑道:「當然不是現在見過,是你當初在俺王府養傷時,茗兒那小丫頭對俺說的。」
夏潯這才釋然,拱手謙笑道:「小郡主豈會這般誇獎卑職,想是殿下借郡主之口誇獎卑職來着,卑職實不敢當。」
燕王笑起來:「確是茗兒誇你,只不過她的原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她說:『大姐、大姐夫,你們不曉得,那個不知道叫楊旭還是叫夏潯的臭傢伙,能言善辯、舌燦蓮花,死人都能讓他說活了,你們與他說話時,千萬瞪大了眼睛,一個不慎,就讓他騙了去!』」
燕王學着徐茗兒的語氣把這番話學說了一遍,中軍大帳里眾將士登時笑作一團……※※※※※※※※※※※※※※※※※※※※※※※※南京城北的龍江驛,曹國公李景隆此刻正駐軍於此,蓄勢待發。
不過他這勢恐怕還得多蓄一段時間,因為南京城附近的常備軍隊本來有四十萬左右,耿炳文帶走了十五萬,另從其他地方抽調了十五萬,合計三十萬大軍北上,如今損兵折將之後,只剩下二十五萬大軍。
朱允炆發起狠來,決定再給李景隆二十五萬大軍,合兵五十萬北伐燕王,準備一人一口唾沫,活活淹死那個該死不死的朱老四,可這兵卻不能再從京城的常備軍里抽調了。
另外有正軍就得有備軍,還得有大量的役夫,南京附近州縣的役夫已經抽調大半了,這些人也得從其他地方徵調過來,同樣需要一個準備時間,因此李景隆雖拜領了帥印,此刻卻一直駐軍於龍江驛,還未正式北上。
這天上午,朱允炆一時姓起,突然想去拜訪拜訪他的大表兄,做做皇帝親自慰問三軍的樣子,他學着宋太祖趙匡胤的樣子,事先也不通知李景隆,就領着一眾文武大臣奔了龍江驛。李景隆是黃子澄推薦的統兵大將,黃子澄擔心李景隆有什麼不當舉措,自己也要跟着失了顏面,一俟得知皇上要去軍營,卻已搶先一步,派人去通知了李景隆。
等到建文帝趕到龍江驛大營的時候,只見旗幡招展,號炮連天,李景隆正在校場上孜孜不倦地練着兵馬。李景隆本是軍人世家,父親是當世名將,他又是最擅長練兵的,這令旗一揮、號炮一響,艹練起三軍來當真似模似樣。
朱允炆不許守營兵將通知李景隆,自領着一眾大臣悄悄趕到校場,眼前一幕確實震撼。李景隆擅長練兵,這些本來就是從各地抽調來的軍隊又都是精銳部隊,到了他的手中再稍加點撥,便是一支氣勢如虹的強軍。
三軍一動,勢如排山倒海,刀槍一舉,氣似風起雲湧,朱允炆並不知兵,他躲在暗處,只看這演武的陣勢,便覺有一種無堅不摧的氣概,不由得龍顏大悅。這才現出身形,對大表哥讚不絕口。
徐增壽卻在一旁暗暗撇嘴:「你說要進軍營看看,那兵就乖乖帶路,你說不許通知通知主帥,那兵就不通知了。這算哪門子的軍令如山、軍紀嚴明?當初我爹帶兵的時候,哼,哼哼……」
朱允炆並不懂得行伍中的事情,他裝模作樣的看了一陣,一開始還覺得挺新奇的,過了一陣兒就覺得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在那裏舞槍弄棒的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