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費了很大的勁兒,找到幾個會寫蒙古文的牧民,按照大人的吩咐花錢請他們分別按照他的口述寫下了一段文字,然後又找到一個不懂得蒙古文的漢人讀書人,請他把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謄抄成一封完整的書信。
他不識字,但他對着羊皮上的文字,逐字逐句地對照了整封書信,確保一字不差。他雖然笨些,可是他做事夠認真,而且夠耐心,最後,他在往大寧城來的必經之路上,等到了一隊貨車,並且用一袋子好酒,和他們交上了好朋友,搭着他們的車子回到了大寧城。
「烏恩奇兄弟,你們先去客棧投宿吧,我去打點好酒,一會兒去找你們。」
看到一家小酒店的時候,塞哈智終於想到了辦法,那幾個福余衛的牧人聽了笑逐顏開,同他熱情地打聲招呼,便趕着車子先走開了,而塞哈智則走向那家小酒店,他打算打上一袋子酒,再在酒館裏喝出一身酒氣,佯裝酒醉路過大寧衛指揮使衙門,然後「失手遺落」他精心炮製的那封書信。
塞哈智很開心,他覺得「與馬同眠的人身上一定會長跳蚤」這句諺語真的是太有道理了(類似漢語中的近朱者赤),你看,他跟楊旭大人只不過在一起才這麼幾天,他就學會了動腦筋。這可是動腦筋吶,比動刀子砍人要難多了,他相信繼續這麼下去,他會變得越來越聰明。
可惜塞哈智偶然一現的智慧火花並沒有得到完美的實現,當他買了一袋子酒,喝了三大碗酒,又故意灑了自己一身酒,一身酒氣地離開酒館,醉態可掬地想要跑去大寧衛指揮衙門口兒惹事生非的時候,幾個扮做牧民的沙寧的侍衛堵住了他。
一番拳打腳踢,緊接着大家就拔出了刀子。
大寧城沒有知府,在這座塞外城池裏,大寧衛指揮衙門就負責着本地軍政法司各個方面,一見有人動刀鬥毆,立即有一隊官兵向這裏跑過來,那幾個沙寧侍衛沒想到這個塞哈智如此棘手,竟然拿他不下,眼見官兵跑來,只得一轟而散。
塞哈智呆了呆,忽然想到這樣丟下信也不錯,所以趕緊把信丟在地上,也收起刀子逃之夭夭了。
官兵本來就是有意放慢了腳步的,他們知道這些牧民喝醉了酒打架鬥毆當街動刀乃是常事,轟散了也就了事,真把他們抓起來,很難像關內的百姓一樣予以處理的,弄不好你抓起一個人來,就會跑來一族的人圍着衙門口鬧事,見把他們轟散了,那帶隊的小旗官見好就收,威風凜凜地站住,要鳴金收兵了。
然後……他就看到地上有一封信,信皮上的字是蒙古文的。蒙古牧民很少有識字的,也很少有寫信的,他們寧可騎上馬,跑上三天三夜的路,趕去對他想要見的人說上一句話,用信交流的,一定是蒙古貴族,所以他很稀罕地撿了起來。
※※※※※※※※※※※※※※※※※※※※「四哥在永平又打了大勝仗,江陰侯吳高、遼東總兵楊文敗退山海關,都督耿瓛領殘兵敗將投奔曹國公去了?」
朱權聽沙寧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的時候,臉色十分奇特,似驚、似喜,又似帶着些羨慕和嫉妒。
沙寧輕輕頷首,強調道:「僅僅一天半,燕王統兵五萬,馬不停蹄地趕到永平城下,僅僅一天半的功夫,江陰侯六萬大軍土崩瓦解,若不是逃得快,就要被燕王全殲了。」
朱權在椅後緩緩坐了下來:「還有李景隆,還有李景隆的五十萬大軍,勝負……尚未可知。」
沙寧嫣然道:「殿下現在說勝負尚未可知了麼?原本你可是認定了燕王必敗的。」
朱權瞥了她一眼,輕輕嘆道:「寧兒,本王行事不能不慎吶,但凡有所動作,那就再也沒有退路了。四哥……我當然是希望他贏的,四哥再怎樣也不會像我那薄情寡義的侄兒,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吧?我只想做個太平王爺而已。眼下,陳亨、劉真、朱鑒,把本王看得死死的,大寧城整個兒都成了他們的天下,除了這座燕王府,還有什麼是屬於咱們的,寧兒,孤不能妄動啊。」
沙寧也嘆了口氣,說道:「殿下,我當然明白,放着好好的曰子不過,難道我希望你悍然興兵,走上有去無回的絕路?我只是不對朝廷抱太大希望罷了,如今燕王又打了勝仗,這倒的確是個好消息,希望……朝廷會因此松一松勒在咱們頸上的繩子……」
她剛說到這兒,白髮蒼蒼的老管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