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示自己,因而貽誤了戰機的話,那真是百死莫贖。夏潯想了想,說道:「這個消息非常重要,啟動備用傳遞通道了麼?」
李景隆是夏潯發展的情報網中極其重要的一枚棋子,但是他埋伏在宮裏的木恩,卻是比李景隆更加隱秘的一條伏線。他曾經吩咐過,除非這等關乎勝負的重大消息,否則其它消息木恩一概不須理會,務以保存他自己為最重要任務。
果然,這枚棋子輕易不用,只用一次,便可以砥定乾坤。徐增壽在自己家裏,戒心大減,好不容易得到一個極重要的消息,卻被大義滅親的兄長檢舉,可他被抓到御前,偏被侍候在御前的木恩聽到,隨之便通過小宮女戴逸萱傳給了她在張家米糧店當夥計的哥哥。
夏潯給自己的情報網規定了甲乙丙三級情報的傳遞方式,甲級情報是最重要的情報,為了確保傳遞,務必同時啟動三條傳遞線,其中任何一條被截斷,都可以保證消息不會就此斷送,因此有此一問。
蔣夢熊頷首道:「是,紀綱與卑職聯絡時,曾說過這是最最重要的消息,務必啟動多條通道把情報儘快傳遞給殿下,以防他路遇不測。他還囑咐卑職說,只許捎口信,不許隻言片語寫在紙上,一旦打草驚蛇,情報就可能失效!」
夏潯點點頭,露出一絲安慰的笑意,紀綱心思縝密,倒是個干情報工作的好料子。可是蔣夢熊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對了,大人,卑職出京時,聽到一個消息,說中軍大都督徐增壽私通燕王,皇上聞訊大怒,着錦衣衛把他抓起來,要砍他的頭……」
夏潯臉上的笑容凝住了,一抹古怪的神色浮上面孔:「怎麼可能?」
蔣夢熊道:「是真的,消息已經在金陵城傳遍了。」
蔣夢熊偷偷瞟了夏潯一眼,試探着問道:「大人,徐大都督……真是咱們的人嗎?這個機密消息,莫非就是他傳出來的?」
夏潯還未說話,一個顫抖的女孩兒聲音道:「我三哥……他怎麼了?」
徐茗兒從房山牆處轉過來,臉色蒼白地問道。
※※※※※※※※※※※※※※※※※※※※※※※※※※※「嘿,聽說了麼,徐增壽徐大都督被軟禁起來了,方學士等朝中大臣正上書皇上,請斬徐大都督已謝天下呢。」
「知道,知道,聽說就是因為徐都督為燕王通風報信,所以朝廷屢戰屢敗。」
「胡說八道,不是說,朝廷一直在打勝仗,燕軍寸步難行麼?」
「我呸!前不久燕軍都打到淮河邊上了,梅駙馬率兵四十萬,駐紮淮上以抗燕軍,這叫寸步難行麼?」
「別打岔別打岔,我聽說,那天一大早,錦衣衛就闖進中山王府,把徐大都督抓走了,徐夫人和幾位公子小姐追到府門口號啕大哭的樣子都被人看見了。」
「我跟你說,據說是魏國公發現兄弟私通燕王,大義滅親,向皇上檢舉的。」
「唉,也真難為了徐家這兩兄弟,一個要保皇上,一個要保親戚……」
「魏國公也不易呀,一家之主,上繼宗祧,下承萬代,能為了一個兄弟,把整個徐家都毀了麼?我聽說,魏國公雖然檢舉了徐都督,可皇上龍顏大怒要殺徐都督的人頭時,魏國公還是為他跪地乞求,並請動了太祖賜下的丹書鐵券的,因此上,皇上才赦了徐都督之罪,勒令魏國公把他軟禁府中思過,再不得跨出府門一步,也算是全了兄弟之情呀。」
「可方學士不干吶,上一次朝廷大軍夾河大敗,沛縣萬船糧草被焚,黃子澄、齊泰兩位大人因此貶官流放了,方學士正上書皇上,要求殺徐都督以謝天下,召黃齊兩位大人還京呢!」
「三友閣」上,酒客們議論紛紛,肩上搭着褡褳,扮作一個商賈的夏潯駐足聽了兩句,向跟在身側夥計打扮的徐茗遞個眼色,又向三樓走去。
「三友閣」酒樓就在中山王府西側,隔着四五丈寬。到了三樓,夏潯挑了最東邊那個雅間,走進去叫了幾道酒菜,候那小二一退下,馬上關了門,再推開迎窗的一扇小門兒。外邊是一道探出的小陽台,有綠色的齊腰高的護欄,兩邊兩根合抱粗的柱子,這是取秦嶺大木建成的高樓,共用巨木四十八根,這等規模,也只遜於皇帝赦建的金陵十六樓而已。
夏潯扶着護欄,俯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