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風塵,騎快馬、喝烈酒,逛最高檔的青樓,找最漂亮的女人,一年功夫下來就博了個尋花問柳的壞名聲。
楊文軒雖然在外面風流倜儻,卻從來不往家裏領女人,如今他攜女子到自家別莊避暑,這還是頭一回,顯見這個女子是極討他的歡心了。
小舟在距岸約一丈處停下,岸上斜生的一株老柳枝幹探向湖面,將萬千柳條輕垂於舟上,晚風漸起,柳枝婆娑,楊大少爺赤着雙腳,盤膝坐在船頭,手中提一杆釣杆,悠然自若,而那美人兒就在艙中忙碌起來,生起炭爐,做起晚餐。
切成薄片味道清香的嫩藕是從水灣里撈上來的,活蹦亂跳的蝦子是從河邊柳樹下的根須窩子裏掏出來的,至於肥雞嫩羊還有老酒,也都是自己莊子裏養的釀的,另有一盤洗得黑瑪瑙似的桑椹,看的人饞涎欲滴,這新鮮的桑椹就采自灣邊所生的桑椹樹,細細數來,現在就差公子爺再釣一尾肥魚上來下酒那便功德圓滿了,所有的食物,都是自家所產,極具野趣野味。
星光開始閃爍的時候,喧囂了一天的知了也累了,湖面上靜謐下來。楊大少爺與那美人兒推杯換盞,自得其樂,時不時的那美人兒還輕舒玉臂,咯咯嬌笑着環住楊大少爺的脖子,親親熱熱地與他來一個香艷的「皮杯兒」。
只可惜這是楊家的別業私產,外人不敢在這裏遊蕩,家僕小廝們也早早識趣地避開了去,有幸見此一幕的唯有那瞪大雙眼,伏在荷葉上使勁鼓着肚皮的幾隻蛤蟆。
當天邊一輪弦月斜斜挑起的時候,小舟里杯籌交錯、昵聲笑語都消失了,倒是隱隱傳出些「啾啾唧唧」的聲音。
楊旭解衣寬袍,袒腹仰臥,左手釣杆垂在湖面,右手提着一隻酒壺,望一眼滿天星斗,飲一口自釀的美酒,怡然自樂。
「香唇吹徹梅花曲,我願身為碧玉簫……,呵呵……呵呵……」
美人兒那滑滑嫩嫩的俏臉正埋在他股間,雲鬢花顏頻動,花枝輝耀步搖。檀口雀舌吞吞吐葉,吮弄之間弄得他魂消魄盪,欲仙欲死,身下那葉小舟受力之下,也是浮浮沉沉的,盪起幾多令人遐思的漣漪。
這個名喚聽香的美人兒當真不錯,生就一副如花似玉的俏模樣,做得一手讚不絕口的美味佳肴,服侍人的本領更是了得,若非如此,前幾日往泰州府去時,楊公子也不會花了兩百貫寶鈔的高價把她買下,即便以楊公子慣入花叢的風流本事,也禁受不起聽香的唇舌撥弄,他的雙腿漸漸繃直,腳趾彎起,呼吸也急促起來。
魚兒咬鈎了,夜色朦朧,看不見魚漂兒沉入水中,可那魚線繃得筆直,手上驟然受力,卻是能感覺到的。不過此時楊旭已臻極樂境界,哪裏還有餘遐去理會咬鈎的肥魚,他悶哼一聲,忽然丟了酒囊,酒水汩汩地灑向甲板時,他的手已已緊緊抓住聽香的頭髮,把她頭上的步搖碰落,在船舷上一磕,「咚」地一聲掉入水中,一頭秀髮頓時如瀑布般披落。
恰在此時,「潑啦」一聲,波分浪裂,小舟一側的水中突然竄出一道人影。那人一按船舷,帶着一身水飛快地躍上船頭,穩穩地踞蹲在船舷上,仿佛一隻大號的青蛙,小船兒受重,向他那個方向猛地一沉,可他的雙足緊緊扣住船舷,竟是一動不動。
聽香身子一歪,「哎呀」一聲叫喚,就在這時,那人右手一揚,手中一道寒光一閃,恰如天邊那輪弦月一般,一道清寒幽冷的光芒「噗」地一聲便刺進了楊旭的心口。
「嗯」楊旭悶哼一聲,尚未驚叫出聲,那人推臂一送,雙腿一彈,便立即倒縱入水,速度快如電光火石一般,從上船到入水,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電光火石,自始至終都沒讓人看清他的模樣。人不見了,唯有水紋劇烈的震盪着,搖碎了一灣月亮。
楊旭眸中帶着驚恐和難以置信的光芒,那光漸漸散去,本來緊握魚杆的左手也無力地垂在船舷,五指一松,咬鈎的肥魚便拖着那釣杆急急逃走了。
披頭散髮的聽香姑娘臉色蒼白,神情有些呆滯,她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濡濕的嘴唇,一股腥甜的味道便慢慢滲到她的口中,那是剛剛濺到她臉上的鮮血。聽香身子猛地一顫,一聲悽厲、驚恐的尖叫便奪唇而出:「啊……啊……救命啊……」
受叫聲驚嚇,一隻只蛙兒敏捷地從荷葉上躍入水中,「卟嗵卟嗵」聲四起。
第001章 溪上何人品玉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