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臉站在那兒,夏潯便傾身向身左一位高麗部族的首領低語了幾句,那人立即頷首稱是,雙手合什,向夏潯行了一禮,夏潯便拍拍那依舊用圓潤豐臀在他懷裏廝磨着,只盼能討了這位大明總督歡心的舞女大腿。
那舞女往門口一瞧,曉得這位大官兒有事要談,連忙乖巧地站起,起身之際,還不忘嘟起紅唇,在他頰上俏皮的親了一口。
夏潯起身,踱到門口,打個手勢便走出去,丁宇忙隨在其後。
「怎麼啦?」
夏潯負着雙手,悠然踱在廊下,笑望了丁宇一眼。
丁宇恨恨地道:「那唐傑……,部堂,丁宇實在無法跟他共事了。想當初,丁宇和他也算相識,雖只見過數面,卻也是一起吃過酒的。誰曉得這廝忒不給情面,我這邊剛安撫下一些人去,他那邊就又攉龍起一些……」
夏潯笑道:「哦?張都司不是調他去查烽燧了麼?」
丁宇狠狠地啐了一口道:「是,是把他調開了,可總不能把他關起來吧。他調查烽燧建造,也得各處行走啊。每到一處,免不了就軍屯一事發些言論,說些話語,三言兩語,便調撥了許多人鬧事。你想找他毛病吧,這廝滑不溜秋的像條泥鰍,又抓不住實實在在的甚麼把柄。」
「哦?」
夏潯不動聲色地問道:「張都司怎麼說?你沒跟他說說這些事麼?」
丁宇道:「自然是說過的,可都司大人正忙着佈局抓鬍子呢,一時騰不出空兒來與他計較,叫我自行解決……」
丁宇頓了頓,涎着臉道:「部堂大人,唐傑是指揮同知,僅低都司大人半級,張都司決定不了他的職務遷降,縱然想整治他,怕也是千難萬難,部堂大人您可不同,大人,軍屯改制,是您的主張。他的兒子當街打死人命,是部堂大人您下令處斬的,他這麼幹,明擺着是給部堂您撩陰腿、下絆子,這個人,還得部堂您才收拾得了。」
夏潯打個哈欠,懶洋洋地道:「丁宇啊,這事,本督不是管不了,而是不能管。為什麼呢?一個,你也知道他兒子是被本督處斬的,本督若要處治他,說出大天來,也得有人說三道四,說本官是假公濟私,尋釁報復。
再一個,本督現在只是看着你們做事,只要你們道沒有走歪,路沒有走錯,大的方向沒有迷失,我就一概不會插手。本督不會在遼東久耽的,今曰不過是一個唐傑而已,來曰就沒有刺頭兒,沒有叫你們覺得棘手的人了麼?如果你們一碰到這樣的人物便束手無策,本督放心把遼東交給你們麼?」
丁宇嘟囔道:「可他背後還有一個淇國公,這事兒……」
夏潯若有深意地盯了丁宇一眼,道:「張都司是站在你一邊的,你自己又是一位侯爺,雖說那唐傑與你是平級,你便拿他毫無辦法?你在遼東待了多久,他才多久?這地位、人脈、靠山……,哪一樣他能跟你比的?
說到靠山,淇國公管的是燕京城那一畝三分地兒,你卻是直屬南京五軍都督府的,怕他作甚?就算真和唐傑有了什麼官司,呵呵,這官司能打到丘福面前去麼?南京五軍都督府里,成國公也好、定國公也罷,本督還是說得上話的!」
丁宇遲疑道:「那這事兒?」
夏潯斷然道:「本督交給你們的差事,萬大人那邊做的很不錯,要是最後耽擱在你這兒了,本督唯你是問!至於有人挑刺,你們就自己來拔這個刺兒!」
丁宇苦着臉道:「部堂,你這甩手掌柜做的,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這不是讓我難過麼?」
夏潯冷哼道:「誰不叫你吃草了?他的官兒若比你大,本督給你撐腰!你若認真做事,努力解決麻煩,真要捅出了簍子,自然也有本督給你兜着!可是如今這般情形,受個比你職位低的人擠兌,就二話不說,馬上跑來告狀,丁宇啊,你真能幹!」
夏潯拂袖而去,丁宇愕然看着他的背影,怔忡良久,喃喃自語道:「真要捅出簍子,也有你去兜着麼?」
丁宇眼珠轉了轉,亦自轉身離去了。
塔山,兩側密林之中,反天刀的賊伙兒早已悄悄地埋伏在那兒,探子不時報來消息,由三千人的一支人馬護送着,那支龐大的運送糧、銀的車隊已經快要到了。
「他娘的,這林中怎麼這麼多長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