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檐底下湊合一宿?」
彭梓祺俏巧地白了他一眼,嘀咕道:「誰跟你湊和?」
她一轉身,便叩起了房門,應門的是一個老頭子,耳朵有點背,外面大雨傾盆,老頭子攏着耳朵聽彭梓祺大聲說了半天,才咧開掉光了牙齒的嘴巴一笑,大聲說道:「哦,哦哦,有地方,有地方,我兒陪媳婦回娘家去了,家裏就老漢一個人兒。」
彭梓祺得意地瞟了夏潯一眼,對老頭兒大聲道:「老人家,我們兩人想在你家借宿一晚,可以嗎?」
老頭兒顫巍巍地道:「哦哦,這麼大的雨,我看你們也沒地兒去。想在我家借宿一晚,成,成啊,不過只有一間房,成嗎?」
「這個……」彭梓祺略一猶豫,夏潯立即上前一步,大聲道:「成啊成啊,多謝老人家啦。」
彭梓祺狠狠瞪了他一眼,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推脫,只得氣鼓鼓地站在一旁。
「哦,好好好,那兩位小哥兒就進來吧。」老漢說着客氣話兒,卻仍站在門口,臉上帶着神秘莫測的笑容,一如蒙娜麗莎的微笑,夏潯有些莫名其妙,彭梓祺在一旁惡狠狠地道:「給錢!」
夏潯恍然大悟,忙從衣袋中抽出幾張寶鈔來,正想辨認面額,彭梓祺已一把搶過去,統統塞到了老漢手中,然後報復似地睨了他一眼,讓夏潯哭笑不得。老漢大喜,連忙閃身將他們讓進屋去,老漢湊到桌前就着燈光將那寶鈔面額看看清楚,再轉身時,那張臉已經從達芬奇的「蒙娜麗莎」變成了梵高的「向日葵」,笑得無比燦爛。
「呵呵,呵呵呵,兩位小哥兒,一會兒老漢就給你們拾掇拾掇房間,家裏有現成的飯菜,也給你們熱熱。不過……,老漢是本份人家,可不敢胡亂收容身份不明的人物,你們的路引籍證,還須拿出來驗看一下……」
彭梓祺掏出巡檢司給她開出的路引,夏潯則拿出了學政頒發的秀才身份證明,秀才功名不是永久不變的,考中秀才的人每三年歲考一次,考的最不好的人會革去秀才功名,而楊文軒剛剛考中秀才一年,這證件自然是有效的。有這秀才身份,按大明律法,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巡遊天下,並不需要各地巡檢司一一核准。
那老漢在燈下驗過了證件路條的官印花押,又還給他們,熱情地道:「哎喲,這位還是諸生老爺,失敬失敬,諸生老爺能借宿我家,那是小老兒的大福氣。」
老頭用袖子蹭了蹭椅子,殷勤地道:「諸生老爺,您坐,那位小哥兒,牆旮旯有個凳子,歇歇乏兒吧。」說着轉向夏潯,又殷勤致致地道:「小老兒家剛剛辦過喜事,我那兒子成親才三天,今兒跟媳婦兒回門,正好房間空着。老漢去把他們小兩口兒的房間收拾收拾,給你們換套新被褥子……」
老漢嘮叼着一掀門帘進了右屋,夏潯搓搓手,在桌邊大模大樣地坐下,看看坐在牆角的彭梓祺,笑吟吟地道:「啊哈,新郎新娘的房間啊,這可好,也能沾點兒喜氣了。」
彭梓祺乜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心道:「想跟本姑娘同房,美得你,咱們走着瞧,哼!」
夏潯也不見外,自己斟了杯冷茶,慢慢喝着,彭梓祺氣鼓鼓地起身,又走出了門去,把馬兒在廊下拴好,又去卸馬包和馬鞍,夏潯見了一拍額頭,忙也趕出去和她一塊兒卸馬。彭梓祺有些詫異地瞟了他一眼,沒想到這位大少爺居然還肯動手幹這種活兒。那些有功名的讀書人她是見識過的,一個個指點江山高談闊論,以天下為己任的德性,可真要他們動手做一點事情,就好象奇恥大辱似的,這楊旭倒是一個異類。
兩人卸了馬包抱進房中,又把兩具馬鞍解下,放到了堂屋門後,彭梓祺又從馬包中取出些豆餅,掰碎了餵馬料,這邊忙活完了,老漢也把兒子兒媳的房間收拾好了,走出來笑眯眯地道:「老漢去給你們熱熱飯菜,家裏現成的,你兩位先就和一口……」
夜深了,雨還在下。
老漢回房了,夏潯和彭梓祺端着燈,肩並着肩,神氣古怪地邁進了新房。
雖說老漢已經收拾過了,房間裏仍然充滿喜氣,紅色的雙喜字兒,紅色的窗紙、紅色的被面兒,將一間小屋映得紅通通的,兩個人的臉色便也因此映上了一層緋紅。
彭梓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打量着這間新房。
夏潯看看炕上那並
第034章 曖昧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