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恥下問,旁敲側擊,夏潯則隨意編些有的沒的分析敷衍着他們,三人從那群囚徒身邊走過,忽地一個聲音驚喜交集地叫道:「楊公子!文軒兄!天吶,真的是你!」
夏潯詫異地尋聲看去,就見囚徒群中,站着一個身段高挑的人兒,髮髻被打散了,秀髮披肩,想來被抓來時正在內宅的緣故,未着正裝,只穿着一件素白色繡荷花底紋的衫子,、眉彎嘴小,皮白肉嫩,乍一看還以為是個俊俏的姑娘,仔細再看,才認出是個男人。
夏潯微微一怔,一時沒想起怎麼這人是誰。
那人一叫,旁邊的捕快便來推搡,那人生怕失去機會,急得直跳,高聲道:「文軒兄救我,文軒兄,文軒兄……」
夏潯擺手制止了那捕快,慢慢走過去,上下打量着那人,猶豫地道:「你是……」
那人急聲道:「小弟是劉玉珏,劉玉珏呀,文軒兄不認得我了麼,你可記得大明湖畔……」
夏潯啊了一聲,說道:「記得,記得,想起來了,原來是劉賢弟,你……你這是……為了何事犯案?」
劉玉珏拉住他的袖子,委曲地道:「小弟根本沒有犯案呀,我劉家是本份人家,這一次實是受了無妄之災,文軒兄,小弟未料到文軒兄如今竟在提刑司當差,方才一見,幾乎不敢相信,文軒兄,這一次,你千萬要救救我呀,嗚嗚嗚……」
今年春闈的時候,紀綱、高賢寧和劉老爺的兒子劉玉玦聯袂到應天考試,不幸,三位北方舉子盡皆落榜,只得灰溜溜地回來。沒幾天的功夫,科考案發,到六月初,朝廷大興牢獄,南榜作廢,狀元和榜眼還落得個一個斬首、一個流放的下場,朝廷重新審卷,再錄取了六十一名北方舉子,其中依舊沒有他們的名字。
緊接着,他們聽說朝廷更改了科舉制度,以後科考南北分榜,三人激動不已,紀綱和高賢寧都已趕回家鄉,劉玉玦也閉門苦讀,因為南北分榜的話,他們只要努努力,未必就沒有考中的機會,誰知道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莫名其妙的,他就被官府抓起來了。
這位劉家大少爺自小嬌生慣養,不曾經過這樣的世面,說到後來,不禁淚眼汪汪,只顧抽泣起來,可他仍然緊緊抓着夏潯的手臂,生怕一撒手夏潯就會拂袖而去。
他見夏潯穿着官服,雖然品秩不是很高,可是他左邊一個七品官,右邊一個六品官,把他圍在當中,料來是提刑按察司衙門裏人脈廣泛、有背景有來路的官員,立即把他做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就好象受了委曲的小孩子忽然找到了唯一的後援。
這大小伙子長得也太像女人了些,連神情舉止、說話的語氣,和這哭泣的模樣都像,那淚眼淒迷,依依相望的模樣,恰似一位溫柔多情的棄婦,把夏潯看得頭皮發麻,忙不着痕跡地去抽自己的袖子,一邊問道:「啊,玉珏賢弟,賢弟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這一扯袖子,反被劉玉珏握住了他的手,緊緊抓住,再不肯鬆開:「文軒大哥,我劉家冤枉啊。我家二管事的表弟,據說就是陝西教匪會首王金剛奴,我劉家因此被指為窩藏教匪,我和我爹全被抓了來,我劉家一向本份守法,為善鄉里,若知那二管事的表弟是教匪,我劉家怎麼也不會收留他的呀。」
劉玉珏說着,還用掌背擦了一把眼淚,雖未翹出蘭花指來,那動作仍似女兒家一般優雅。劉員外家裏妻妾成群,可是就這一根獨苗,劉公子自小是被一幫子女人呵護關照大的,所以言行舉止有點娘,平時在外還知注意,此時傷心忘形之下,可就不知掩飾了。
夏潯這才知道王金剛奴藏身的那家書店,就是劉玉珏家的產業。他向易嘉逸低語道:「易大人,似不宜這般株連吧?否則的話,如果沾邊就抓,濟南城可不是要抓起一半的人來?」
易嘉逸對他耳語道:「楊大人,這劉公子所言不盡不實,他劉家可不僅僅是誤信人言,收容了教匪頭目這麼簡單。你可還記得按察使大人貼布的告示麼?如今已經查明,劉家給那金剛奴出示的證明中,把他到濟南的時候提前了五天。還有,李家血案當晚,金剛奴是在場的,可當初劉家的證明中,卻找了兩個人證證明他當晚留在店中,而那兩名店伙,其實是根本不住在店裏的,這不是有意作假欺瞞官府麼?因為這些,我們才把劉家的人拘押起來。」
夏潯聽到這裏,心中
第186章 乍逢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