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做什麼?」
夏潯道:「你才真是笨呢,我這番回江南是幹什麼來了?說是成親,可先得有家吧?重整祖屋,在秣陵鎮上站穩腳跟,這是前提吧?可我一別家鄉十餘載,能斗得過這成群結隊的地頭蛇?小郡主送我香囊時說了,若有所求,只管憑此信物去中山王府,徐家上下都認得她這香囊的,到時候她一定出面相助。徐家那是什麼地位?大明第一功臣世家呀,隨隨便便一句話,小小秣陵鎮誰人能擋?看這情形,他們一定走了什麼門路,託了什麼人,我取這香囊出來,就是以備萬一的。」
彭梓祺這才知他用心,動容道:「那麼,你想持這香囊,往徐家求助?」
夏潯鄭重地點了點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民不與官斗啊,如果他們真的走了門路,後果難以預料,這恩情還上幾次,也就還清了,能不用儘量不用,我也是有備無患。」
彭梓祺苦笑道:「你呀,怎麼有時精明有時傻呢?你拿這香囊去中山王府,接迎款待的人一定不會是小郡主本人,若被徐府的人知道小郡主把這香囊送了你,為了小郡主的清譽,我怕你求不來幫助,反而要被徐家殺人滅口啦。」
夏潯大吃一驚道:「這香囊,當真如此重要?」
彭梓祺翻個白眼兒道:「別人哪知你受了香囊是為求助?哪知道是小郡主少不更事?你這香囊一拿出來,人家就只知道傳揚出去,那就是小郡主對你芳心所屬,情有所鍾,要對你以身相許了,你說後果嚴不嚴重?」
夏潯呆住了,他真不知道這一枚小小香囊,竟然就成了以身相許的信物,原本以為是救命的錦囊,如今竟成的索命的貼子,這可如何是好?
夏潯呆了一陣,瞧瞧彭梓祺模樣,突然計上心來:「那隻好這樣了,香囊你收着,明天我去應天府,如果應天府尹與我為難,你便去中山王府求助。」
說到這裏,夏潯又囑咐了一句:「記着,千萬要穿回女裝,就說這香囊是茗兒小郡主送給你的。」
彭梓祺「噗嗤」一笑,收起香囊,嬌嗔道:「你呀,以後千萬記着,女孩兒家的東西,亂收不得,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王洪睿是開封府尹。都城之地的府尹,從來都不好干,朱元璋眼皮子底下的應天府尹更不好干。從皇城裏邊到地方上,吃喝拉撒睡哪一樣都得管,都要想得到。在這種一磚頭下去,就得砸中幾個權貴達人的地方,遇上點什麼事兒,都是兼顧到各個方面的關係、利益,若不是八面玲瓏的人物,哪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得穩當。
可這八面玲瓏,也得分對誰,該做的事、該動得的人,必須得雷厲風行,有大魄力,否則一個屍餐素位的平庸官兒,就算皇帝不動你,又有多少人會盯着你這個雖然不容易卻也大權在握的位置呢?
黃子澄已經給他遞過了話兒,黃子澄是他的同年好友,而且是皇太孫的師傅,王洪睿知道黃子澄在皇太孫心中的地位,眼看着當今皇帝年事已高,近來頻頻生病,恐怕龍馭賓天之期為時不遠了,到時候皇太孫登基大寶,黃子澄這位帝師就要成為權傾朝野的人物,於公於私,這個面子必須得給。
饒是如此,本着一貫小心的態度,他還是派人暗中調查了一下夏潯的身份,知道他是青州生員,當地有名的富紳,好象和齊王府還有些往來,關係比較密切。這他倒不擔心,在一位未奉詔諭,永遠不得離開藩國半步的親王和未來的帝師之間,誰對自己這個京官更有助益,那是一目了然的事。
因此,案子還沒審,勝敗已在他的心中了。
應天府尹很少親自審理這種小案子,但是如果主審官有那心情,那也未嘗不可。宋太宗當年還在金鑾殿上親自審理過市民丟了一口豬的案子呢,最終還不是傳為美談?
夏潯趕到應天府衙門,情景一如當曰在江寧縣的情景,不同的是,這一遭兒楊氏家族已做了充分的準備。那十八家家中牲畜被屠殺一空的人仍然跪滿了整個大堂,而以楊文武為首的那些人,身上卻都裹着白布條子,也不知道一個個傷得有多重。
案子一開審,先由原告楊氏族人說話,楊家舊宅現在已被推平了,正在重新建造,這些情況那些族人一清二楚,所以他們眾口一詞,都說楊旭的祖屋疏於照料,受風雨侵襲
第126章 未雨綢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