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抿了下嘴兒。
樓小樓儘可能的放輕腳步走到了桌前,眼睛盯着呼呼大睡的老樓,把小包慢慢放在旁邊的椅子上,這才很小心的坐下。
「不用擔心,就算你拍桌子,他都不會醒來的。」
崔向東低聲說。
小樓沒說話,只是閉上眼,讓心情慢慢地平靜下來後,才輕聲問:「你都知道了?」
「是。」
崔向東端起茶壺滿了兩杯水:「其實我該早就知道的,都怪我粗心大意。或者說是潛意識在作怪,讓我忽視了真相。尤其是這個胎記,我明明見過很多次,卻從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小樓低頭問:「你打算怎麼辦?」
崔向東毫不在乎:「我們在一起時,我是單身狀態。因為你的特殊情況,我們壓根不用內疚。以前怎麼交往,以後還是怎麼交往。總之,你是我的小樓姐。」
樓小樓的眸光發亮。
崔向東開始說自己的整套計劃。
樓小樓始終沒說話,就這樣呆呆的看着老樓,靜靜的聽着。
足足一個小時後。
樓小樓才快步出門。
在配槍的陳勇山的親自護送下,小樓回家時已經是午夜之後。
方臨瑜還沒睡覺。
依舊坐在沙發上,抬頭看着天花板發呆。
「行了,老方,睡覺了。」
小樓換上鞋子,走到了方臨瑜的面前,把她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你的身上,怎麼有股子煙草味?」
方臨瑜被她拽進臥室內,在她五星級的伺候下鑽進被窩裏後,才皺着眉頭的問。
「縣局裏全都是抽煙的大老爺們兒,我和他們開會研究一個案子時,身上有煙草味怎麼了?」
小樓隨口說着,坐倚在了床頭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我走後,你肯定給樓宜台打電話請教過了吧?說說吧,她給你的建議是不是勸你引咎辭職?」
呵呵。
方臨瑜曬笑了下:「你倒是挺聰明的。不錯。我也決定了!不就是引咎辭職,灰溜溜的滾出青山嗎?這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起碼距離死還遠着呢。」
小樓輕拍着她的肩膀:「可你真要敗走青山,回到金陵後,你在樓家的地位,勢必會一落千丈!這些年來你竭力打拼來的社會地位,也會變成閒職。你以後在樓家,那就是孤獨終老沒人理會的棄子。」
方臨瑜沉默。
她當然很清楚,樓小樓說的這些。
她在給樓宜台打過電話後,就始終在考慮。
可除了引咎辭職之外,就根本沒有更好的路可走!
至於敗走青山回到金陵後的處境——
「那又怎麼樣?就算再難,能比得上我當年抱着你睡在野外麥秸垛里時,又冷又怕更絕望的感覺?」
方臨瑜微微冷笑:「起碼你長大了,我也衣食無憂。熄燈,睡覺。」
燈熄了。
兩個女人卻沒睡睡覺,都睜眼看着灰濛濛的天花板,想着自己的心事。
樓小樓心中在想什麼,方臨瑜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裏,苦水不住的泛濫。
引咎辭職說起來簡單。
生性異常倔犟的方臨瑜,卻是一萬個不甘心,更無法接受丟官去職當個棄子後的巨大落差。
就算是必須這樣——
怎麼着也得半年以後吧?
「我倒是好,才來青山幾天啊,就灰溜溜的滾蛋,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本來,樓家那些人就在他過世後,漸漸的不拿我當回事了。」
「要不然,我也不會為了確保自己在樓家的地位,狠心犧牲小樓嫁給無能秦衛兵。」
「結果到頭來,我卻因狂妄自大,被商家那塊白肉所蠱惑,更是小看了老人家的御用棋子,用雞蛋去碰石頭,從而成為笑柄,餘生生活在樓家的異樣眼神中,混吃等死。」
「就我這心態,這本事,也想讓那個負心男碎屍萬段?」
「我連小樓都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