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奸細不除,他不可能繼續坐鎮邊疆,否則肯定會出事。
所以他以退為進,假意受傷,連夜回了長安,將這個問題拋給了年輕的太子,和年邁的帝王。
看看,你們的朝臣要自相殘殺,甚至想要我這個名將的命,你們該如何處理呢?
他要用自己過去的軍功,逼着帝王去給他一個交代。
這些殺他的人,總該死傷一批才是。
所以他要裝自己受了傷,要不能起榻,要裝的離死都不遠,要做出來一副慘樣來。
他跟誰都可以裝一裝,唯獨跟秦禪月裝不了,畢竟她是真的敢扒他的褻褲。
方才秦禪月摸過他的額頭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眉眼間,楚珩閉了閉眼,道:「瞞着。」
他——
他當然可以選擇告知秦禪月,但是在方才,秦禪月貼靠着他的時候,那種久違的溫度使他無法抗拒。
他那樣的想要親近她,卻不敢表露出來,他想,大概只有他病重的時候,秦禪月才願意跟他這般親近。
以前他離她很遠很遠,只有過去的一點記憶拿出來咀嚼反芻,但是他現在離她很近很近,近到他一靠過來,他就會升起來很多很多不應該存在的,貪婪地念頭。
他自己甚至無法控制,如果隱瞞她能夠讓她多來瞧瞧他的話,他甚至願意做這樣的事。
副將在床榻前半跪着,聽見王爺說「瞞着」的時候,下意識抬眸看了一眼王爺,卻瞧見王爺還在看秦禪月的背影。
副將的唇瓣緊了又緊,他跟着王爺多年,對王爺的心思自然有幾分了解,見王爺如此,便試探性的說了一句:「大姑娘成婚後過得也不好,那忠義侯有愧於她,憑着大姑娘的性子,若不是忠義侯病重,她都能將人砍了,等忠義侯一死,大姑娘年歲也尚淺,說不準日後——」
日後還要再找一個呢。
楚珩的目光終於收回來了。
他沉沉的望了一眼副將,眸中的鋒芒使副將渾身一緊,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便趕忙低下頭去,等着王爺責罰。
「妄議姑娘,罰軍棍二十。」片刻後,王爺道:「出去。」
副將低聲應了一聲是,隨後低着頭快步出了廂房。
副將一走,廂房內便只剩下了一個楚珩,無邊的寂靜包裹着他,他的目光又一次望過去,想去看秦禪月的影子。
但瞧不見了。
不知道秦禪月去了何處。
楚珩的眼眸垂下來,靜靜地在床榻間躺着。
許是因為這一場假造的有點真的緣故,他的身體真的覺得有些虛弱,讓他緊繃的精神有片刻的恍惚,就在這恍惚間,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的他也曾幻想過去娶秦禪月,但秦禪月一口回絕了他的養父。
那時候他就明白了,秦禪月不會喜歡他。
秦禪月日後當然可以再嫁,但是不是他。
他也是不好的。
他用了太多的毒,身體並不康健,一生不會有子,舊傷也太多,不知道什麼時候便隨風而去了,這樣的他,並不能給秦禪月一個完整的,美好的一生。
她也並不喜歡他這樣的人,她喜歡溫柔的書生,喜歡詩詞歌賦,喜歡忠義侯那樣的人,而他——
他張開手,看着自己滿是傷痕老繭的手掌,隨後慢慢的將手縮回到了被子裏。
也沒關係,他想,不是他反而更好。
他死的那一天,她也並不會傷心,等到百年後,世人會將他們的名字一起祭奠,提到秦禪月的時候,總會提到她的養兄,這就夠了。
南疆遼闊的山野里,翻滾的毒蟲中,生出了最寬裕,最潔白的愛。
而秦禪月對此一無所知。
她從不曾知道,她的養兄背負着什麼在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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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沉默男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