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呀,給幽若姑娘把刑加上,讓她再好生思量,是否有那些名單。」甄仕昌的語氣冷硬如鐵,毫無轉圜餘地。
顯然已鐵了心要以此法逼問,原本只是三層橫木,此刻竟徑直增至五層。
幽若的身軀在這重壓之下幾近摺疊,雙腿幾乎與腹部緊貼,那份難以言喻的痛楚瞬間將她淹沒,忍不住發出一聲悽厲的痛呼:
「啊」
江阮寧似乎聽到她的腰骨有隱隱斷裂的聲響,頓時急怒交加,奮力掙扎着身後的鉗制,喝聲道:「甄大人莫不是真想屈打成招麼?對一個弱女子用此極刑,大理寺審案未免太過狠絕!」
甄仕昌勾唇冷笑:「本官辦案從無錯冤,不過為了線索,難免用些手段。小夫人莫急,倘若幽若姑娘再想不起什麼來,本宮還有其他的法子,咱們可以一樣一樣的試。」
江阮寧心中怒火中燒,卻只能暗暗咬牙忍耐。
那邊,幽若的氣息愈發微弱,蒼白的唇已被自己無意識間咬得血肉模糊,近乎昏厥。
江阮寧雙手被反剪在身後,想要援手施救就絕對會被懷疑,可她又不能眼睜睜的見她遭受如此折磨。
但聽幽若的腰骨再次微微響起斷裂之聲,江阮寧再顧不上其他,發狠的一腳踩上身後獄卒的腳尖上,那獄卒驟然吃痛只能鬆手。
得了自由的江阮寧身形一閃,輕盈躍起,瞬間便來到了甄仕昌的近前。幾乎在同一剎那,抄起他剛剛還在把玩的茶盞,狠狠摔在桌子上,茶盞應聲而碎,尖銳的瓷片瞬間抵在了甄仕昌的脖子上。
「讓他們住手,即刻。」
江阮寧眸光幽冷緊盯着甄仕昌的側臉,大喝道。
甄仕昌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嬌柔婉約的小女子,竟有這般靈活的身手和速度,不過眨眼間自己就被她挾持在手。
「江小夫人要知道,你此番要挾朝廷命官,等同於無視我朝律法,其罪當誅。即便裴侯對你情深意重,他亦不可能罔顧國之大法,私心包庇於你。」甄仕昌一屆文官,面對與他脖頸肌膚相觸的利器,已經面露懼色,卻依舊強撐着官威。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旁人無關。今日之舉,純屬個人意願。甄大人對一個弱女子動用如此殘忍之酷刑,實難坐視不理。」江阮寧面色陰冷如霜,手中的瓷片又刺入他肌膚半寸,聲線寒冽如冰:「還不快讓他們住手。」
溫熱的鮮血自頸部緩緩流淌而下,此女絕非戲言。甄仕昌呼吸微緊,只能就範。
「放開她。」
「是。」刑人戰兢應下,輕手輕腳地卸下了那令人膽寒的刑具,又將已痛至昏迷邊緣的幽若小心放在地上。
只見她凌亂秀髮下的臉慘白到沒有血色,胸口微微起伏,雙目緊閉,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即便如此,她依然倔強地緊咬牙關,不願泄露一絲痛苦的呻吟。
「幽若姑娘,幽若,你怎麼樣了?」江阮寧並未放開甄仕昌,只是連聲喚着她的名字。
幽若斂着呼吸,緩慢的張開眼睛,那雙曾經顧盼生情的美眸,此刻只剩下點點灰暗。
她努力的啟唇,氣若遊絲道:「小夫人,幽若沒事,小夫人不該如此。」
江阮寧聽到她神志尚算清醒,稍稍放下心來。
只是她躺在那裏一動都不曾動過,恐怕骨頭已經受了重傷。
「幽若你再支撐一下,左飛將軍很快就到了。」江阮寧放柔了嗓音想要安慰她幾句,又旋即嗓音微厲,繼續說:「相信皇城司辦案定不會如同大理寺這般,濫用私刑,草菅人命。」
獄卒與刑者皆如餓狼般瞪視着江阮寧,只待她稍有鬆懈,便可撲上來將她拿下。
甄仕昌冷冷一哼,語氣中的嘲諷可見一斑:「小夫人還真是單純,被裴侯表面上的深情和善良所蒙蔽。這天下刑獄本質上並無二致,只要結果盡如人意,其過程,無人在意。」
江阮寧怒火中燒,幾乎要脫口而出,罵他個狗血淋頭。突然聽見一陣熟悉穩重,且疾迅的腳步聲朝這邊而來。
江阮寧心頭一顫,手指不自覺地輕輕鬆開,讓那原本緊握的瓷片微微偏離了原來的位置。
獄卒們頃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