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的修士們都已經習以為常,更何況李晚身份非比尋常,又不是他們小輩,只好輕咳幾聲,提醒他們注意分寸,也沒有多說什麼。
「都是你害的,丟臉死了!」
林靜姝嗔了李晚一眼,慌忙坐回自己位置,卻把小手伸到李晚座椅下,不輕不重地揪了一下,報復他之前的作怪。
李晚沒有理會她,因為洪熊山已來到近處。
「這位是我們銅山大名鼎鼎的洪大師,各位道友……」
有人低聲提醒着在座的眾人,哪怕是那種悶頭苦修,不通人情世故的煉器師,也應該知道大師兩個字的分量,於是便都站了起來,點頭致意。
「洪大師好。」
「洪大師安好!」
李晚也站了起來,卻不像眾人那般畢恭畢敬,而是淡淡一笑,抱拳道:「洪大師,久仰大名。」
他對洪熊山,的確久仰大名,早在六年以前,剛剛來到銅山的那一段日子,就聽說過了。
有人小聲地解釋道:「洪大師,這位是天工坊的新晉結丹修士,李晚李道友。」
洪熊山目光越過眾人,落在李晚身上,似有深意:「我知道,李道友,我也久仰大名了。」
眾人微怔,隨即眼裏盡皆露出一絲疑惑。
這兩人,怎麼好似都話裏有話?
「洪大師,能夠蒙您賞臉參加此次鑑賞斗寶大會,榮幸之至,我們給您安排了首席,還請移駕上座!」
主持此次大會的銅山管事,連忙引着洪熊山和其僕從就坐。
像這種場合,都是按着各自身份地位和名望來安排的,洪熊山在中間尊位,理所當然,李晚在旁,雖然年輕,卻也是僅有的結丹高手,同樣無人置喙。
這時候才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早早安排一個空位在那裏,原來在李道友之上,還有真正的大師人物。」
「真是稀客啊,這屆的斗寶大會,恐怕會很精彩了。」
有人不屑地冷笑一聲:「你們懂什麼,這位洪大師,跟李道友,他們是有過節的!這次洪大師突然出現,怕是跟李道友不無關係。」
「哦,有過節?」
「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事,到底怎麼說?」
「沒有聽說過,那就說明你們孤陋寡聞!算了,我告訴你們此事的來龍去脈吧,就在六年之前,同樣在這銅山法器的斗寶大會上,李道友首次煉製絕品法器揚名,當時,洪大師的得意弟子楚詩白,也曾出現!」
「不錯,此事我也依稀有些印象,楚詩白在那一場比斗,被李道友打敗,踩着上位了,後來不服,上門挑戰,又再被踩一次,當真顏面喪盡!」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洪派制甲,薄如紙糊』這句話?它其實就是一些洪派的敵人,在那次大會之後傳唱起來的,雖然沒有廣為流傳,但也造成不小影響,甚至連洪大師都不得不從遠方歸來……你們說,這算不算是過節?」
「嘿嘿,你知道的也就僅此而已,我告訴你,還有別的呢。自從那次楚詩白輸了之後,就閉關潛修,想要打敗李道友,證明自己,結果再次上門挑戰,卻又落敗,一氣之下憂思成疾,臥床不起了,好端端的一個天才苗子,就這麼給毀掉!據說洪大師得知此事來龍去脈之後,大發雷霆,連最愛的那隻靈龍玉淨瓶都親手摔碎了。」
李晚和洪派一脈之間的過節,乃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雖然此後又有洪英等人暗中下毒謀害,李晚解毒之後,尋機報復,一系列不為人知的秘事,但前面那些明面上的事情,早已為有心人所熟知。
以前涉事的雙方都不在,銅山雖然有修士談論,卻也沒有在意,直到此時,見到洪熊山竟然和李晚近在咫尺,方才想起,他們理當是該水火不容的。
也不知道,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
洪熊山仿佛沒有察覺到眾人的異樣目光,看向李晚:「李道友,聽說你六年以前,來過銅山?」
李晚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微笑傳音道:「不錯,不知洪大師有何指教?」
洪熊山眼中寒芒閃過,道:「那我也就直說了,當年李道友曾與我徒詩白同台競技,詩白不識分寸,得罪李道友,是謂自討苦吃,但李道友處事,未免也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