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看着車水馬龍的長街出神。
挑着扁擔的小販來回穿梭叫賣,店小二笑呵呵的招呼着路過行人進店一嘗美食。
「好久都不曾見過這般熱鬧了。」
墨香順着她視線看去,笑說,「姑娘是不是又想逛街了,您在江南時日日都沒閒着,如今回京才待了幾日就嫌悶了。」
沈安安笑笑沒有說話。
她哪是待了幾日,分明是隔了一世。
上一世她怎麼就忘了這些美好,自甘墮落成為了深宅怨天尤人,機關算盡的惡毒婦人了呢。
若說不恨蕭淵,是不可能的,可要報復,也似乎沒有理由。
人家只是不愛她,討厭她,有什麼錯呢,甚至她想,若她是男子,也一定不會愛那個腦子有病的沈安安。
所以,如今她討厭他也沒錯,遠離那個狗東西,尋個如意郎君,做個溫婉賢淑的女子,一生也算圓滿。
沈安安勾了勾唇,放下了車簾。
她前半生本就是圓滿的,只不過是遇人不淑而已。
突然這時,尖銳的吵嚷喧譁聲由遠及近。
「你們這是草菅人命,快放開他們,不然我就去報官了。」
沈安安又一次撩起車簾,朝外看去。
說話的是一襲粗布麻衣的年輕男子,他身量高瘦,因為氣憤而漲紅了一張儒雅端正的面容,滿身的斯文一看就是個讀書人。
正對着他的,是幾個官差,為首那人沈安安認識,正是前幾日去南華街趕走流民的領頭。
「什麼草菅人命,我們可是官府的人,奉命安置流民,少多管閒事,不然就治你個擾亂公差之罪。」
那人一把推開了年輕男子,吩咐人架起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和孩童。
「你不能帶他們走,那個孩子生病了,需要看大夫。」
年輕男子要追,領頭的大刀突然橫在了他的身前,「一個流民,連衣食溫飽都解決不了,哪來的銀子看大夫,滾開,再廢話一句,當心小命。」
看似兇狠,實則是警告威脅,那人也是個軸的,一把握住了他大刀,「我乃新科進士,張業揚,你敢動我。」
新科進士雖還未分配職位,卻已是官身。
「放下那對母子。」
張業揚以為能唬住幾人,不想領頭只是愣了下,根本沒將他當回事。
他壓低聲音說,「寒窗苦讀十幾年不容易,這是京城,不是窮鄉僻壤,在這,進士,同螻蟻沒區別。」
他以為話說的夠明白了,不想張業揚是個犟種,拉着他怎麼都不鬆手。
「信不信別說當官,你就是連命都保不住。」
張業揚說,「天子腳下,我就不信沒有王法。」
王法。
沈安安搖了搖頭,是個讀書讀傻了的。
不過品行確實不錯,圍觀里三層外三層,除了他,可沒有一個人有膽子為那對母子說話。
那官差已經氣的要打昏張業揚拖走了。
「聚集這麼多人,幹什麼呢?連路都給擋了。」沈安安從人群中走出來。
所有人都回頭看去,畢竟像那年輕男子一樣的傻子不多了,又蹦出來一個,肯定都稀奇。
女子一襲煙軟羅的淺藍色長裙,肌膚瓷白如玉,髮髻上只有幾支玉簪,質地卻一瞧就價值不菲,眉山遠黛,連一個眼神都透着尊貴。
張業揚呆呆看着她,都忘了反應,眼中都是驚艷。
所謂貌比天仙,絕世卓然,竟不是誇張之詞。
「沈姑娘。」領頭那人一怔,忙拱手行了一禮,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真他娘倒霉,碰到兩個吃飽了撐的。
「這是幹什麼,辦個案怎麼還把路給堵了。」
領頭人扯扯嘴角,看了眼張業揚緊抓着他官服的手。
「擋了沈姑娘的路,小人這就疏通百姓離開。」
他使勁拽出了衣袖,還沒動一下,就又被拉住,「你不能走。」
「」他有想掐死這二傻子的衝動。
沈安安抬眸看向了一臉執拗的張業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