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卻輕輕皺起了眉。
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玉姑姑所言,應是救了蕭淵一事。
沈夫人見愛女面色不佳,連忙打着圓場,「是不錯,就在屋子裏放着呢,待會兒你試試看。」
沈安安給了沈夫人一個笑容,轉向玉姑姑時,卻斂了神色,「安安也不想的,只是迫於無奈罷了,姑母多心了。」
玉姑姑面色有一瞬僵硬。
恍惚之間,她在這位表小姐身上仿佛瞧見了年少時的貴妃娘娘,一樣的倔強執拗。
嘆了一聲,貴妃娘娘要辦的事,什麼時候半途而廢過,這位表小姐終究太年幼,胳膊怎麼能扭過大腿呢。
想着,她不在意的笑笑,道,「貴妃娘娘說了,表小姐這回立下大功,她定會向皇上替您討賞的,表小姐等着就是。」
沈安安自然明白沈貴妃是想討什麼賞。
她剛想開口,玉姑姑卻已經福身告辭了沈夫人。
「好了,進屋再說。」沈夫人握住了沈安安的小手,牽着她去了屋裏。
「你來的倒是時候,我好不容易打發了她,不想你就送上了門來。」
沈安安被她拉着坐下,目光在沈夫人柔軟溫熱的手上定了一瞬,才慢慢移開,「不到最後,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沈夫人看了眼她,無奈笑了笑,「四皇子是京中閨秀們炙手可熱的夫婿,有才有貌,身份尊貴,娘本以為,你也會喜歡的。」
所以,在沈貴妃提出時,她並沒有表態。
「是啊,娘也說了,是也許會。」
隔了一世,她依舊清晰的記得第一次見到蕭淵時的震撼和心動。
那一剎那,仿佛她的心都停止了跳動,不是她自己的了。
「你姑母如今正得盛寵,想讓她打消主意怕是不容易,娘會同你爹爹商量,給你想辦法,你放心,只要你不願意,爹娘不會逼你的。」
「嗯。」沈安安鼻音很重,像個小孩子般窩進了沈夫人懷裏。
沈夫人一怔,眸中都是詫異。
安安還是第一次如此親近她。
沈安安閉上眼睛,捨不得離開這片刻的溫暖。
上一世,她討厭,遠離所有勸她離開蕭淵的人,哪怕是親爹親娘,她也沒有多少感情,以至最後連和睦相處都做不到。
沈夫人疼她,知曉蕭淵不喜她,就很不同意二人的婚事。
沈安安也因此對她十分不滿,拿從不曾管教養育於她說事,氣的沈夫人一病不起,後來沈父羞於再立朝堂,辭官回鄉,沈夫人積鬱成疾,於半路上撒手人寰。
成了沈安安不敢提及觸碰的傷痛,愧疚折磨她的日夜難寐,愈發瘋癲。
沈夫人一下下撫着她髮絲,滿眼疼愛,「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粘人。」
沈安安悶悶的不說話。
「夫人。」正在這時,丫鬟小步走了進來,「管事有事稟報。」
沈夫人推了推沈安安的身子。
沈安安從她懷中離開,坐直了身子。
門帘挑開,管家低垂着頭走了進來,彎腰行禮,「夫人,姑娘。」
「起來吧。」沈夫人抬了抬手,問,「吩咐你的事情都準備的如何了?」
「粥棚已經設好,一切事宜也都吩咐了下去。」
「好。」沈夫人點了點頭。
「娘要施粥?」沈安安突然想起了這檔子事。
南方水患,京城湧入了不少流民,食不果腹,城外餓殍遍野,各大家族或是為了名聲,或當真心善,開始自發救濟。
上一世,母親就設了粥棚。
只是一樁好事,卻因她意氣用事,而弄巧成拙。
沈夫人一番好意反被潑了一身污名,連累沈府被人唾罵,沈長赫去當差被百姓追着扔了一身的爛菜葉和泔水。
沈文一連三日都不曾上朝。
那是她噩夢的開始,是她變得面目可憎的誘因。
沈安安垂下眸子,身子隱隱發抖。
「是啊,你父親作為太尉,食君之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