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個狗男人方才瞬間黑沉的面色,更讓她唇瓣勾起,笑出聲來。
忠叔駕着馬車離開,墨香給她遞了個果脯,她張口咬下,還不及吞咽,就見一道黑影快速掠過,車廂往下沉了沉。
她望着突然闖進馬車的男子,口中果脯卡在舌根,臉色逐漸陰沉下去。
「姑娘,快吐出來。」墨香給她拍着背脊,沈安安就着帕子把果脯吐了出來,劇烈咳嗽了幾下,瓷白的小臉紅的厲害。
蕭淵目光一直注視着她,對上沈安安憤怒的眼神時依舊平靜。
「你究竟想做什麼?」
沈安安咬牙切齒。
蕭淵端坐在馬車上,並不接話,只是望着她,眸底似隱着什麼不知名的情緒。
「你中意那個進士?」
沈安安眉頭一蹙,看蕭淵的眼神有幾分怪異。
「關你何事,四皇子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自然有關,蕭淵心想,那雙夢中出現無數次的溫柔杏眸,只有她有,也只有她才能屢屢勾起那個仿佛真實存在過的夢。
夢裏,那雙眸子,是望着他,屬於他的。
「上次的問題,你還沒有正面回答,你夢裏的我,究竟是什麼樣的?」
沈安安蹙了蹙眉,不明白他究竟在執拗什麼,都說了一個夢而已,非要揪根深底。
「我對四皇子殿下的態度,還不夠明顯嗎?」
蕭淵不說話,突然斂了眸子,盯着車板,不知在想些什麼。
「於沈姑娘而言,一個夢,就足以定一個人品行,和未來嗎?」
「不然呢?」沈安安抬眸睨着他。
「全京城男兒那麼多,我為何不夢別人,偏偏夢四皇子,或是世間一切早有定數,,你我前世,說不定真有仇呢。」
蕭淵似是真的信了她的話,黑眸深深凝視着,情緒隱隱翻滾,沉甸甸的目光讓沈安安全身都不自在起來。
他唇瓣一勾,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沈姑娘當真如此以為嗎。」
「自然。」
沈安安偏頭看向窗外,沒有瞧見蕭淵眼底一閃而過的執念。
他輕輕笑了起來,音質出乎尋常的溫和,對沈安安說。
「你說的對,為何不是別人呢,可見前世因今世果,命數早有跡可循,該是誰的,就當回歸原本的軌跡,安安說,是不是?」
沈安安渾身一個激靈,瞳孔不可置信的睜大,盯着蕭淵。
男人眼底似涌動着什麼,她此刻看不清,也讀不懂,只覺得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似有一個旋渦,在一點點吸噬着她,深不見底,猶如深淵。
此時,忠叔聲音在外響起,「姑娘,四皇子,到了。」
沈安安心中無端升起慌亂,罵了句「瘋子」快步下了馬車。
「沈安安。」蕭淵的聲音冷不丁從馬車中傳出,裹挾着諷刺。
「那個進士,未必如你所想那般高潔,當貧瘠和繁華相融時,又有幾個能保持初心不改的。」
沈安安腳步只是頓了一瞬,又加快步子踏入府邸,淡冷的聲音隨風傳送過來。
「我同四皇子並不相熟,下次再見,還請四皇子以沈姑娘相稱,當然,我更希望可以不見。」
蕭淵唇側一角掀了掀,平靜的眸底蘊藏着譏嘲,目視女子身影消失後淡淡收回視線。
沉聲說,「讓凌辰逸來府里一趟。」
慶豐領命,快馬朝永寧侯府的方向奔去。
蕭淵的馬車抵達皇子府時,凌辰逸的馬車也到了。
他跳下馬車,先是打量了眼蕭淵神色才笑問,「你不是和李懷言去酒樓了嗎,怎麼又急匆匆的將叫我過來了?」
蕭淵瞥他一眼,沉甸甸的視線透着幾分壓迫,凌辰逸立時抿唇,斂了幾分笑意。
「去書房說。」
凌辰逸點頭,十分識趣的跟上蕭淵去了書房。
慶豐奉上茶水,將書房門從外合上。
蕭淵坐在書案後,腕骨隨意的搭在桌沿上,面色沉靜。
凌辰逸卻覺屋中陰風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