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雷德陡然抬起頭,冰冷的太陽灑下灰色的光線,他有些神志不清,頭腦中積蓄了冗雜的記憶碎片。
休啪!
他僅僅是發呆了半秒,下一刻,一道鞭子立刻抽在了他的嵴背上。
「都不許停下!」
低沉的吼叫和鞭子抽在背上,展開的血痕刺痛,讓雷德的思路被打斷,他跌倒在地,踉蹌地爬起來。
回顧四周,他正身處於一個採石場之中,灰色的岩壁上佈滿了手腳架和勞動的苦工,他們衣不蔽體,用滿是鮮血的指頭和錘子鑿擊山岩,擊下來一塊塊大石頭,人力手腳搬運着,送到遠處的車上。
然而說是採石場,周圍卻拉了一圈柵欄和高牆,防止人逃走,四處可見穿着粗糙皮甲,手持長鞭和棍棒的獄卒,更是說明了他身處的地方。
監獄。
雷德倉促地爬了起來,他餘光瞥見那個剛剛鞭打自己的獄卒:他個子不高,提着一雙倒三角眼看人,罪犯稍有停滯就會被他大罵鞭笞。
【他叫瓦登·沃科爾,靠走關係進入馬爾斯監獄當了獄卒,抽死過兩個犯人。不過在這個時代,死人太正常。】
腦海中浮現出來一些信息,雷德便假裝開始工作起來,藉助這會兒功夫,熟悉起來身體的狀況。
十六歲的身體發育的還不錯,雖然因為監獄的條件惡劣而瘦弱不少,但是個子也有一百八十公分左右,體重在六十公斤上下,爆發力和速度都還可以,只能說是常人水平。
實際上他也確實是普通人,他的靈感沒有被激活,體內依然是凡人之血。
勞作一直持續到下午,中午只給了一頓菜葉湯,雖然犯人們把鍋底都快舀破了也沒有挖出來那片傳說中的爛菜葉。
到了晚上,雷德倒是沒再挨打,他被送回牢房內,背後的傷火辣辣的,躺不下去,他坐起來身子,在陰暗潮濕的四人牢房中,只有一個不到巴掌大的通風口,也是牢房內唯一的光線來源。
雷德還是第一次體驗坐牢,沒什麼特殊的屈辱,他的感覺其實坐牢和工廠流水線上也差不多,一天的勞作後,人都已經沒有精力了。
名義上是四人牢房,但是雷德這間卻塞了八個人,沒有床鋪,所有人只能用勞作時候拔來的一些草和樹枝搭在地上,算是當作床鋪了,至於廁所則是兩個木桶,因此整個房內總是臭氣熏天,讓人頭腦發脹。
八個人都躺在地上,雷德的位置靠着牆,這不是好事,寒冷的天氣里只有中間是暖和的,就算是夏天,也只有中間的床位更靠近通風口,有那麼一點空氣流動的風可以慰藉。
雷德倒是挺喜歡靠着牆,這能讓他把腦袋貼在冰冷的牆壁上,時刻保持清醒,分析局勢。
他所在的監獄名叫馬爾斯監獄,雖然主要是關押克來修人的囚犯,並不在克來修斯境內,而是位於獸人滕斯塔氏族的白鴉海岸附近。
這裏地勢兇險,囚犯哪怕越獄了,也要面對大面積的荒漠和一望無際的格里克海,想要游泳離開這裏,簡直是痴人說夢。
「弗拉基米爾,聽說了嗎?這兒還要來一個人。」
一個牢友見雷德沒有倒頭睡覺,便跟他聊了起來。
「還要來人?22號間已經塞了八個還不夠,再塞一個只能把馬桶提出去了,才能騰出站人的地方。」雷德詼諧地調侃了一句,到也沒在意。
跟他聊天的牢友名叫愛德華·肯佛,入獄罪名和他一樣,因為搶劫了獸人的物資船。
倆人出身一個村子,都是里亞爾島的榆樹村的普通農民。
實際上,馬爾斯監獄主要就是關押克裔人罪犯的地方,獸人的政權少有長久穩固的,對於監獄的管理反正就是把看起來像克來修斯人的罪犯都丟進去。
在馬爾斯監獄服刑倒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作為人類他們會被關押在隸屬於獸人的監獄裏其實有很多複雜的原因。
克裔在格里克海一帶數量不少,但是比起滕斯塔獸人的部族還是差了一些,兩個種族、文化、傳統,差異明顯,又是島鏈上的居民,彼此間很容易因為打魚、土地、貿易起了爭執,真打起來,克裔也不是身強力壯獸人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