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不是神靈和隱秘能夠給他的賜福,身化大地,便是化身萬物,真正意義上的與天地同壽。
他緩緩地降下身子,朝着泥土伸出手掌。
「雷,你還記得我給你看過的紅巨星嗎?」
他的手指在觸碰到地面前的那一刻,熟悉的磁性聲音響起。
雷德轉過頭,他的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拉格爾·特來基館長,他依舊是那身熟悉的禮服、凋花木假腿、花哨時髦的裝扮和初見面時的那般風流倜儻。
「老爹」雷德喃喃,「我在做夢?」
「你還記得我給你展示的紅巨星嗎?」館長微微笑着:「那是一顆刺目、耀眼而垂死的太陽——它很耀眼,很長壽,但最終也會因為燃料殆盡而死去——你是個聰明孩子,雷,我說了這麼多,你應該明白了。」
「老爹,為什麼你會在這裏?」雷德朝着館長走去,但他始終無法靠近對方一步。
「我跟你說過,孩子。」拉格爾館長端起酒杯:「沒有人捨得離開美夢,但是如果你應該趕緊地醒來,你還年輕,沒有資格死在夢裏。」
雷德張了張口,拉格爾館長的虛影便消散掉。
他沉默片刻,依舊選擇抬起頭注視着星空。
「如果你此刻選擇融入大地,你便將成為群山一般不朽的存在。」
冥冥中的聲音惋惜地說道:
「並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有着這麼出色的感悟能力,要指望他們理解大地的意志,實在過於困難了。」
「如果不朽是被困在大地,只配仰望星空,那絕對不是我想要的。」
雷德喃喃道:
「是的,老爹這太美好了但這不夠。」
「好奇、娛樂、富有、貪婪、永恆。」
「僅僅是成為大地,哪裏足夠?」
雷德的眼神逐漸集中起來,他朝着遙遠的星空,伸出了手掌。
啪察!
身上的泥土裂開粉碎,雷德勐然抬起頭,他依舊警惕地保持着腳掌不同時離開地面,四手並用,艱難地爬了起來。
一陣寒風吹去了他身上的塵土,雷德望着浩瀚的暗藍色天幕,星光閃耀,令人眼紅。
「總有一日,天上的星星都會死去,」雷德低語着:「而這不是我要的永恆。」
剛剛的環節,便是第一道試煉。感受大地的意志,理解、認同並掌握,才能得到大地龍人的回應。
他的心情並不算好,畢竟他做出這種選擇,肯定已經被大地龍人的意志所否認了。那第二道石碑上的內容很清楚地表現了龍人的意思:
作為地上的凡物走獸,不要試圖染指天空,腳踏實地才是正確的道路。
但是,雷德並不後悔。
他迄今為止的人生中,很多時候都是順着大環境的發展,騎驢下坡,所以雖然霉運連連,雷德一路靠着投機取巧,他也沒有真正意義上失敗過幾次。
他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作為特來基家族的繼承者,經歷了從『穿越者』身份變成一個轉生的墊腳石——雷德早已將永恆設定為自己的終身奮鬥目標。
雷德貪婪無度,但是惟有對於永恆的追求,他不能釋懷。
「失敗了啊。」
雷德拍了拍臉,搖搖頭,準備下山離開,他前腳剛剛從骸骨身旁起步,雷德餘光一瞥,旋即立刻剎住了離開的步伐。
他的目光順着那一抹光彩,落到了神龕之中——原本空無一物的神龕內部,此刻卻出現了一枚骨哨。
雷德呆在了原地,他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雷克斯部落里通過試煉的人不在少數。即便是阿杜姆·蘇這樣通過了三重試煉登頂的勇者,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雷德遲疑片刻,他謹慎地撿起來骨哨,這和勐禽或者蜥蜴的骨骼有些相似,內部是中空的結構,密佈着各種氣腔,這就很容易製造出一種獨特的樂器。
雷德起初有些將信將疑,檢查和搜索了周圍環境後沒有發現異常,但隨後還是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他將骨哨湊在嘴邊,鼓足氣吹響。
吁嘯————
令人意外的是,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章: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