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他懷裏哼哼唧唧撒潑打滾刨爪嚶聲的毛茸狐狸,走了。
這麼多年過去,他太了解裴長霽了,一如裴長霽了解他。
裴長霽一定會想辦法徹底斬斷他的鬼奴契,為此可以忽略一切足以令他警覺的異樣,比如一個小小鬼奴究竟是怎麼安然無恙地掙脫鬼奴契逃出來的,再用點無傷大雅的小手段把他留在玄天宗,獨自一人深入螟蛉鬼蜮。
既是為了不讓他涉險,也是為了不讓他發現身份。
裴長霽當年將他鎖在宮殿裏各種強迫他時,大概想不到多年以前那個病弱青年其實記得自己在瀕死之前劃開手腕,用最後幾捧鮮活溫熱的血餵活的那隻重傷狐狸。
他也沒有想到,多年以後的第一次見面,裴長霽居然還能第一眼就認出鬼氣森森的他,然後不聲不響地把他擄了回去,半句廢話都沒說,真刀實槍地直接開干。
但凡這隻狐狸長點嘴呢。他們也不至於糾纏互相傷害這麼久才各自明白對方的心意。
*
晏來歸不用上外門弟子的課,加上殊靈每天忙得很,似乎也沒有真的要教他什麼修真知識或是要他天不亮起來練劍的意思,所以晏來歸每天過得那真是滋潤極了。
如今他跟着面色不愉的殊靈回了淮落峰,主要是殊靈拽着他不鬆手,晏來歸也沒有反抗,因而半推半就地就這樣了。
淮落峰是屬於殊靈一個人的地盤,把他在外面天天招人惦記的小徒弟帶回淮落峰,就和把心愛的獵物叼回屬於自己的安全小窩裏面一樣,能讓他十分有安全感。
他決定了,不讓晏來歸放心頭血,也不是非得他不回來吃飯這一條路,他還能時時刻刻跟在晏來歸身邊,盯着晏來歸不讓他放。
殊靈有時候真恨自己腦子轉不過來,蠢死了,這都想不起來。
見殊靈緊鎖的眉頭終於舒緩了一點,晏來歸察言觀色着,小聲說道:「師尊,您忙完了?今晚還在峰里用飯嗎?」
然後晏來歸對上了殊靈冷嗖嗖的,甚至還帶了點譴責和不可置信的眼神。
還放?他好容易回來一趟不走了,他小徒弟見他的第一面卻還惦記着給他放血呢?
「」晏來歸乾巴巴道,「好的,好的。不用了。」
當晚,晏來歸又夢到了上次非禮他的冰塊。
也不知怎的,這次夢境真實得過分,他夢見自己好像被塞在了一片漆黑的狹小空間裏,他伸手摸索片刻,在那一刻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只覺得自己好像又夢見了之前夢中那個又軟又燙的烤爐,一時之間新奇又恍惚。
然而烤爐似乎很生氣,不僅用鐵鏈捆住他的雙手不肯讓他動彈,還在他後頸咬了好幾口,晏來歸微微吃痛,卻動彈不得,然後聽見冷笑着罵他:「再敢放血試試?」
晏來歸:「」
蒼天,現在的爐子都會咬人罵人強制人了嗎!
晏來歸次日醒來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抬手摸了摸後頸,可是後頸卻並沒有任何的傷口或痕跡,晏來歸不由得心下納悶。
怪真實的。居然真是夢啊。
正思索間,就見寢殿被人推開門,殊靈抬手丟了什麼東西過來,晏來歸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接着。
鏡懸劍在他手心裏跳了跳,歡快地用劍柄蹭了蹭晏來歸的掌心。
殊靈微仰下巴,道:「三日後新入門的弟子都會參加一場試煉大會,你去的時候必須把鏡懸帶上,不准卸下來。」
他看哪個不長眼的還敢逮着晏來歸撬,他早已跟鏡懸囑託好了,來一個削一個,半點情面都不必留。
晏來歸:「???」
不是,師尊,這可是神器啊師尊!?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