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吐着槽,但林啟嘴上還在繼續說着:「如果你曾經很明確地拒絕過我,那我也不會再去多作打擾自討沒趣;如果你表示過接受我,那麼相互喜歡的話,其實也不缺這一個表白的。我就是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才準備的,不知者無畏,我不需要怕什麼。」
楊怡薇又輕輕咬了咬嘴唇,眼瞳中儘是林啟看不懂的情緒,稍稍頓了片刻,她才說道:「林啟,的確,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不怕什麼,可是我怕,我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
「我也是第一次啊!」林啟心中有些焦躁,竟直接出聲打斷了楊怡薇的話。她略微怔了一下,眼中閃過複雜難明的神光,後面本來要說的話,卻作了雲煙散。
林啟自知舉動不妥,當即換了一種很誠懇的眼神,看向楊怡薇的眼眸,略帶歉意地說道:「很抱歉,我有些失態了。」
「沒事。」楊怡薇輕輕搖了搖頭,隨後她亦是對視着林啟漂亮到和女孩似的眼眸,沒有絲毫躲閃,說道:「我們能做朋友的,對吧?」
「當然,我們還是朋友啊。」林啟笑了,眼中閃過的一抹失落與黯然被他掩藏得很好,但也僅僅是他自己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就像沈晨說過的,林啟,從來都是一個難以掩飾自己情緒的人,正如此刻,他眼神的變化,盡入楊怡薇的眼底。他卻還恍若不覺,向着楊怡薇靠近了些許,但又很紳士地保持了一個微妙的禮貌距離,笑着說道:「既然是朋友,那何不留下來吃個飯呢?我可是真的點了餐的,你晚上也沒吃對吧?還有,這束花,送給你,這可是我最喜歡的花,也是我們偉大友誼的見證對吧?」
林啟伸手向楊怡薇遞去那束曼珠沙華,花瓣上的紋理都清晰可見,花開得那麼恣意,那麼張狂,可又那麼倔強而孤傲。開滿地獄黃泉路的花,縱使鮮艷如同火照之路,每一株也依然是孤寂地開着,把自己最美的一面開給虛無,開給,在花開以前就已凋零的葉。
這一次,楊怡薇沒有拒絕這份象徵所謂「友誼」的禮物,她伸手接過,卻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了林啟的手掌 ,如先前一般溫暖,不曾有過改變。林啟保持着笑容,手中那一閃而過的柔軟觸感,着實令人留戀啊,之前居然膽大到握住了她的手一會兒,自己剛才咋那麼有膽呢?
「可是,無論要達成什麼關係,都要從朋友做起啊對不對?」楊怡薇倏而嫣然一笑,嘴角上揚了一絲微妙的弧度,眉眼彎彎,像一隻奸計得逞的小狐狸,清越的聲音在林啟聽來無異於天籟,「我說的是『我們能做朋友嗎』又不是『我們還能做朋友嗎』,不一樣的笨蛋!因為我們之前只是同學又不是朋友啊!」
心底不可抑制地騰起的,是意外嗎?還是欣喜?抑或是不敢相信的夢幻感?
面對眼前巧笑嫣然又帶了幾分俏皮的人兒,林啟終於是沒能忍住,上前兩步,在楊怡薇有些驚訝的嬌呼聲中,擁住了她。
柔柔的淡黃色燈光下,房間內的曼珠沙華都暈染上了幾分暖意,如血般赤紅的花相互簇擁着,組成的花團,嬌嫩欲滴。
「喂喂,林啟!我只是答應給你一個機會,可沒有說同意做你女朋友,快放開我了啦」
餐廳對面的一家咖啡廳。
侍者有些奇怪地看着那個坐在床邊的客人,客人只點了一杯咖啡,坐在那個靠窗的座位,一直望着窗外。本來這也沒什麼,重點是他已經坐在那兒快一個小時了,連咖啡都沒喝幾口,本是溫熱的咖啡即使在這樣的熱天,過了一個小時也避免不了涼下去的結局。
其實呢,按照一般情況侍者也不會注意到他,但是今晚的生意很無奈地略顯蕭條,客人也就三兩桌,這樣一個奇怪的客人很容易被注意到吧。侍者也順着客人的目光向外看,但也看不到什麼有意思的景象啊,無非就是街上車人川流不息,最多還能看見對面中餐廳的包廂,可是那都拉着窗簾,什麼都看不見啊!難道是失戀了?如果他是畢業生的話,或者說高考沒考好?
就當侍者還在無聊地猜測時,客人卻已起身過來結賬了,略帶一絲微笑的臉看起來還是蠻清秀的,就是離帥的最低標準好像還差那麼一段距離
客人離開了咖啡廳,徑自去了對面的中餐廳,服務生看見來人後,多看了幾眼,似乎在確認什麼似的,同時也習慣性地迎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