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眉眼凝重,從馬廄一路穿行,腳步未停。
他這一次。
確實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可以說,將之前那麼多天的憋屈、憤懣...一股腦的,都泄了出去,抽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這林管事是林宅的家生子,服侍多年,靠着背後貴人,才爬上去。
本事,那是一點都沒有的。
但,
再怎麼說。
這裏是林宅。
在這一畝三分地上,自己這種做法,就算成了武夫。
那也是在打林宅、在打東家『林鎮海』的臉面。
林鎮海在這五百里安寧縣,雖算不得拔尖的人物,可能打拼下這般大的家業、基業來,手上功夫,也不算差。
雖比不上『三大幫、四大館』,不如掌管『柴市』、『火窯』、『牛羊市場』那三處營生的東家偌大家業。
可再往下數,也是能排得上號的。
要是起了心思,想要拿捏自己,易如反掌。
而為今之計,坐以待斃,顯然不行,需得先行離去,再圖謀出路。
「先去尋段師求個解法,亦或者去『三大幫,四大館』求個謀生,再不濟,在三大米飯班子的東家那,避個禍端。」
「入了品的武夫,總不會拒之門外。」
「這就是拳頭,帶給我的自信...」
季修眼神閃爍。
普通的逃奴,若是敢打主子,那就是倒反天罡,要被活生生『浸豬籠』的。
但他既是武夫,便不一定就是死路。
還是那句話。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攀登!
既已做了,便無需瞻前顧後。
當務之急,是趁着事發之前,緊趕慢趕,且先溜走。
要不然,一旦被堵在這兒,被抓到後院角落裏生生捶死打殘,他也一樣沒處找理去。
畢竟奴籍未解,他季修莫說是武夫,就算成了『練氣大家』,死了,那也是白死,衙門問都不會問上一句。
這樣想着。
季修步履帶風,一路遇到林宅下人,繃着張臉,一個都未理會,離宅門越來越近。
然而...
才到林宅門口,便叫季修,撞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陸師兄?」
身姿挺拔,眉梢春風得意,一襲青衣的陸羽,剛巧踏入林宅的大門,叫迎面的季修一怔。
而且,與之前去往段沉舟宅時孤身一人,截然不同。
這一次,
陸羽左右皆有筋骨強健的門客簇擁,一看就是練家子,且身上披着的衣衫...
都是『火窯』里,管理那些冶鐵、淬鍊鋪子的管事服飾!
叫季修心頭一凜:
「那火窯管事喬勁,不報隔夜仇!?」
他心下一緊,不排除最壞的打算。
然而,
在看到是他當面。
陸羽卻眼神一亮,大步踏來:
「師弟,可算是找着你...」
他話未說完。
噠,噠,噠!
一陣雜亂腳步紛沓!
「快,快!」
「不要叫那小子跑了!」
「把他綁了,押到東家面前,非得給他『三刀六洞』了不可!」
嘩啦啦...
一個個氣勢兇悍,拖着刀劍的武夫,帶着一大幫子護院,走路帶風,來者不善,到了門前。
一看到季修,有幾個捂着臉的護院便張口叫嚷:
「教頭,就是這小子,就是他,活生生將林管事給抽暈了過去,成了武藝,便要反主!」
「要是拿不下他...傳出去,東家的顏面,便要掃盡了!」
那被稱作『教頭』之人,下身燈籠褲子,上身灰衣短打,健壯的筋肉隨着呼吸,猙獰盤虬。
哪怕深秋刺骨寒風,剮至身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抖動,反而氣血如灶,呼呼生火,是正兒八經,
第十八章 峰迴路轉,有人上門,『火窯』陸莊少東家,是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