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什麼。
這兒日子太無聊,每天兩點一線,不過許小真的手藝算是練出來了,周延每天放學之後的日子還算有些盼頭。
許小真還在想他成績的事兒,隨口報了幾個菜名,周延挑揀一番,兩個人搭伴回家。
晚飯過後,許小真把整理好的筆記推到周延面前,順便挎上自己的破包袱,臨走前堅定地望着周延:「你只要把這些都背下來,八十分不成問題。」
周延作勢要甩開,被許小真死死按住,他細瘦的胳膊都崩出了青筋:「我相信你可以的對不對?」
大有一副周延不點頭,他就要掰開了揉碎了跟他講道理的架勢。
周延沒壓住脾氣:「你事兒怎麼那麼多?我最近是不是又給你好臉色了?」
許小真臉一白,手下意識就鬆開了,擔心自己是不是又惹惱周延了。
可他明明是好心,這件事也不是他的錯。
於是他又倔強地盯回去,只是有點底氣不足。
周延看他一臉慫樣,還強撐着,知道他是被自己嚇着了,乾脆擺擺手:「行了你去吧,我看成了吧?」
他在一區的莊園裏養了兩隻獵犬,剛開始來的時候凶得很,衝着他沒命地叫。
他先給狗餵了肉,它們吃飽了,心滿意足,他就拿着訓犬鞭挨個抽,抽服了,再給兩塊肉,獵犬吃得正高興時候,他再打。
周而復始幾次,兩隻獵犬既依賴他,又懼怕他,只要周延稍微一冷臉,它們就嚇得不敢搖尾巴。
周延發現,許小真現在,跟他養的那兩條狗一樣。
許小真一步三回頭,他其實覺得周延壓根兒不會看他的筆記,這個人獨斷的很,脾氣還大,說多了肯定要生氣,他憂愁得輕輕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被罵也好,周延就是打他也罷,他都得想辦法把這些知識點打成糊糊灌進周延腦袋裏。
今天的撿垃圾還算順利,一區分揀過後的垃圾車又來了。
許小真挑了一些裝進麻袋,氣喘吁吁倚着牆清點。
周圍跟他年紀差不多的有幾個,原納納就是其中一個。
原納納家境和許小真差不多,父母雙亡,不過他還有個妹妹。
原納納早就不上學了,只有妹妹還在讀書,因為特別崇拜有文化的人,許小真成績好,所以他對許小真特別熱情,見到許小真就打招呼。
「真真!來這麼早?」
「早一點才能撿到好東西。」
原納納看看許小真背後,有些不滿意:「你不是撿了個大活人?他人呢?不跟你一起來撿破爛啊?多一個人還能多撿一點兒,你這個小身板夠幹什麼使?」
許小真哂笑,擦了把臉上的汗,想到周延,臉微微紅了:「行了,他不適合來這種地方,他在家學習呢。」
原納納不屑,抖了抖自己的破口袋,裏面零碎兒叮咣響:「本來就是從垃圾堆里撿的,還什麼不適合這種地方?這不是他老家嗎?
要我說你就是太慣着他了,早晚要慣出事兒來,到時候心比天高,扔下你跑了,你就哭吧。」
「才不會。」許小真反駁他。
原納納還在喋喋不休,激動得臉都紅了:「什麼不會?你給他花了多少錢?我可聽說你自從把他撿回去,就天天水果蔬菜魚肉蛋奶地供着,你供公主都用不着這樣。」
他是真心替許小真擔心。他知道,許小真自打把他弟送走,就是一個人過,獨來獨往都快十年了,肯定會孤單,但也不能這麼慣着不是?
許小真系好袋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心裏有數,你別擔心了,有空來取我的筆記,給你妹妹留着呢。」
原納納被轉移了注意力,眉飛色舞地點頭。
因為周延討厭在家裏堆一些塑料瓶易拉罐之類的東西,所以許小真改掉了在家囤積破爛等待漲價的習慣,當場就賣了。
他揣着今天剛賺的錢,手一直貼着兜,有點鬼鬼祟祟的,好像誰會突然衝上來搶他的錢一樣。
路邊蹲着幾個流浪漢,還有吵吵鬧鬧打群架的,十八區的氛圍一直很壓抑,強者欺凌弱者,弱者便欺凌更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