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來,他的視線依舊落在流雲身上。
流雲臉上本就沒有多少血色,他應着:「是,外來的道士,來這邊求醫。」
「趁我現在心情還不錯,你們走吧。」
周雲生從兩人旁邊走過,他連看都沒有看向阿狸。
阿狸眨了眨眼,她想喊周雲生,卻感覺喉嚨間像是堵着棉花。
是她太過自以為是,她整出個以身設局,保住青竹妖的真身,也讓自己換了一個身體成為了人,她以為她到時候只要稍微解釋一下,周雲生就會和她在一起,可她回來晚了。
六年,整整六年,她都不知道周雲生是如何熬過來的……
流雲見阿狸遲遲不走,他看向了阿狸,發現阿狸不知道何時淚流滿面了。
流雲擔心地開口問着:「阿狸,你怎麼了?」
阿狸現在沒法子擦掉眼淚,她說:「沒事,有蟲子飛進了眼睛裏,我們走吧。」
是她錯了。
她現在也沒有勇氣,像個沒事人那樣,站在周雲生面前,說她回來了。
阿狸抱着流雲出了醫館,她把流雲放在板車上,想擦掉臉上的眼淚,可眼淚就像擦不掉一樣。
流雲擔憂地看着阿狸哭到不能自已,也發現剛才在醫館裏面的那個黑衣人跟着出來了,他還走過來,站在阿狸身邊,他手裏還拿出了一方手帕,遞給阿狸。
阿狸沒有看是誰遞給她的,直接就拿來擦眼淚,還說:「謝謝,我,我哭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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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生往流雲身上看了一眼,他朝身後跟出來的人說:「把這人抬進去,好好醫治。」
後面跟出來的是兩隻小妖,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流雲抬進去了。
阿狸聽到周雲生說話的聲音,她不敢看過去,她也注意到,在她身側多了一個人,還站得很近。
阿狸這時候沒哭了,她低着腦袋,很是認真地對周雲生說:「周大哥,對不起。」
不管他是不是認出她,她都要和他說對不起的。
周雲生慢慢伸出手,按在阿狸的肩膀上,他不知現在是該笑,還是該哭,他緩了許久,才慢慢說着:「你知道嗎?第一年,我想着為你報仇,我想和她故意親近,到時候為你報仇。可我夢見你哭着對我說,我怎麼能對殺了你的兇手笑得那麼溫柔,我放棄了,我也從龍城離開了。」
「第二年,我煉製了無數種毒藥,那些毒可以毒死全城的人,包括那些道士,還有妖。我恨那些害人性命的妖,因為要不是它們害人性命,你就不會受牽連。」
「第三年,這裏的醫館建好了,也有人和我一樣,認為妖也有好的,還求我救妖,我救了,不過要一命換一命。因為我想,如果當初我不離開醫館,我是不是就能救下你,哪怕要我的命。」
「第四年,我看見了你,可又不是你,是這山裏的妖,她變成了你,我殺了她,因為她不是你。」
「第五年,我帶着不少妖回了龍城,我問那人可有後悔過,龍城好男兒多的是,她為什麼非要選我,你知道她說什麼嗎?她說,我的生辰八字對她來說有大用,我親手殺了她,我以為殺了她,你就能來我夢裏,可你一次也沒來過。」
「第六年,我都想好了,我想修習妖道,想要救活你,可我卻找不到關於你的一切,哪怕一片竹葉都沒有。」
周雲生紅着眼,他雙手緊緊地按在阿狸的肩膀上,低聲說着:「青狸,你告訴我,現在的你是真的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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