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街,王熙鳳家中。
王熙鳳坐在房內出神,突然閒下來一時倒沒事可做。
話說賈蓉自那日離去後,王熙鳳倒沒將心思放在他身上,男兒家事前百般哄弄事後翻臉無情,她在賈璉身上早見識過,是以並不以賈蓉的話為意。
前幾天又有人送來五千兩銀子,心知是賈赦怕了,理所當然的收下,就當負心漢的賠償。她能有這樣段的心思,全是因為知道院子附近有人看守護衛着,當真賈蓉撒開手,心裏是什麼境遇就說不好了。
平兒從外面走進來,天氣涼了緣故,她穿一件連衣淺藍繡花長裙,外套着淺粉色襖子,黑直的長髮在頭上隨意攥個髮髻,正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模樣嬌美。
「才將打發了人去大老爺府里,托太太差人給姐兒送進去體己。」
平兒見王熙鳳坐在榻上出神笑道,大老爺就是王子騰,王熙鳳手裏有餘錢,想着她出來賈璉必迎那娼婦進門,女兒巧姐生活不會和以往那般,榮國府里什麼樣王熙鳳怎麼不知道,於是讓平兒托人給賈巧送些體己錢,有錢也能差使動人。
王熙鳳輕嗯一聲。
平兒索性坐在她邊上道:「可是在想蓉大爺?」
「呸,想他作甚,愛來不來。」王熙鳳啐一口,又道:「我是在想怎麼尋個營生,放印子必不能再做,我又是個女子不好拋頭露面,正發愁呢!」
「怎的我從前勸你多少回比不上他說一句?你不是說他要迎你去外面的宅子,還說給幾個鋪子管着麼?」平兒又道。
王熙鳳聽平兒每日三兩句不理賈蓉,沒好氣道:「男人家在床上說的話你也信?」
平兒知她惱了,噗嗤一笑:「我瞧着不似做假,滿府里他的話最作數。」
「偏你才信,要不乾脆把你送去那邊好了,也全了你每日念想。」
平兒得個沒趣,冷笑道:「這話好沒意思,我原是為我自己想?」
王熙鳳聽平兒的話知道她認真了,忙說:「害,沒得為這些自尋煩惱,他要來要走咱們也管不了,索性把自己的生活過好就是,等上十天半個月不出現就收拾了行李往南邊去,遠離了這齷齪地方。」
平兒不理會,心說你說得這般輕巧,那這幾日魂不守舍的發什麼呆?知道她要強的性子不好再提轉個話頭嘆道:「也不知秋獵如何了,府裏面的子弟都不曾教導弓馬騎射,單說寶玉常年連族學都不曾去幾回,更別說武事。」
「你就收起那愛操心勞力的性兒吧!說起寶玉這些年花在讀書上的錢不知凡幾,請先生、書童、書房一應物拾、筆墨紙硯用的都是極好的,哪年不在上年折騰銀子,偏生投進去的石頭一個水花都不起。」
「我那會緊着給他花銷銀子其實也不舒服,沒辦法,前兒聽說下場考試沒能上榜,唉!如今離了那府里想想也好,照這樣下去將來也不知道怎麼收場。」
王熙鳳本就是個愛說的,話匣子打開說起來個沒完。
「可見這讀書和花多少銀子沒關係,我在府里時常聽人說,蓉大爺的世交叫馮良的寒門出生,當年秋闈一舉中了探花,現今在翰林院,清貴中的清貴。蓉大爺當初不也高中舉人?以往他什麼樣你最知根知底,比寶玉還紈絝些,開了竅也就兩年時間便高中?」
王熙鳳聽她還是三兩句話不離賈蓉,又瞪一眼,不過心裏越發想起那個人,待要開口繼續說話就聽到外面敲門的聲音。
平兒起身往外走,每天這個時候都有送菜的上門,主僕兩已經習慣了。
沒一會,就聽到外面開門的聲音,過後又聽到關門的聲音,再然後平兒重新從外面走進房間。
「今兒送的菜不多,怎麼如此快?」
王熙鳳正倒茶呢,頭都沒抬順嘴問道,等半晌不聽人說話才抬頭向門口方向看去,就見着平兒笑盈盈的站在門檻裏面,外面賈蓉抱着賈箐同樣眉眼彎彎。
平兒怪笑道:「不是送菜反是
第288章 進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