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饒是陳言,額頭上一時也止不住滲出冷汗來,酒意都消散大半。
國朝自從太祖、成祖後,對官員的薪俸,包括各種衣着打扮,早已經不再那麼苛刻,把人往死里整。
但這世間,凡事就怕較真!
更別提此時陳言直接被陳雲開給抓現行了。
饒是陳雲開此時也是來這貴賓樓喝花酒的,按理說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但陳雲開和陳言的人設儼然全然不同!
陳雲開就是個粗鄙、魯莽、暴虐、但卻能打勝仗的勇猛武人!
而陳言呢?
你可是清流,是整個大明朝的道德模範,更是天下無數讀書人的楷模!
所以。
這事情落到陳雲開身上,就像是蚊子叮了一口,無關痛癢。
然而!
落到陳言身上,儼然直接動搖了陳言的根基!
說的再粗暴點!
已經是動搖了他存在的合法性!
總不能你面上道貌岸然,對別人要求這又要求那,你自己卻滿肚子男盜女娼吧?
「陳帥,陳帥,這事情是不是哪裏有什麼誤會?陳帥,可否借一步說話?」
陳言究竟是老油條,恐懼過後,他也迅速冷靜下來,忙是陪着笑對陳雲開討巧。
「借一步說話?」
陳雲開不由露出玩味笑意:
「不知陳大人想怎個借一步說話?」
陳言這時忙是來到陳雲開身前,貼着陳雲開耳邊低低耳語幾句。
陳雲開嘴角止不住勾起高高弧度,直接大喝道:
「來人,來老子看好這邊!一隻蚊子也不能飛出去!」
「是!」
商老七頓時便帶着幾十號親兵衝上來,把周圍堵得嚴嚴實實。
對符應玲使了個眼色,讓她照顧朱純臣,陳雲開便和陳言來到了剛才他們的雅間裏。
見陳雲開直接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椅子上,陳言忙是連連拱手作揖,奴才般對陳雲開討巧道:
「陳帥,之前的事情,真是誤會,天大的誤會啊。老夫雖是愚昧,又豈能不知,陳帥您才是我大明的棟樑之……」
「少幾把跟老子扯淡!」
陳言還想拍馬屁,陳雲開卻直接冷笑着打斷他:
「你要想活命,就拿出你的籌碼來!若不然,你,包括你家裏上百口子人,便等着去錦衣衛詔獄裏等死吧!我會囑咐錦衣衛那幫人,好好招呼你和你家眷的!」
「這……」
饒是陳言當了一輩子官,一時也麻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不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嗎。
奈何。
他此時已經被陳雲開拿住了痛腳,根本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了……
但陳言能走到今天,混的人模狗樣,必然也是真狠人!
眼見陳雲開開出價碼,他也不敢再墨跡拖延了,咬着老牙低低道:
「陳帥,您是明白人,我不說您也明白,我就是給人當槍的,怎敢對您不敬?真正看您不順眼的,還是江南那幫人!特別是家裏有絲織生意的那幫人!覺得您不講規矩,斷了他們的財路!」
見陳雲開並不表態,臉色都沒什麼變化,只是冷厲的看着他。
常年察言觀色,看人本領早已經爐火純青的陳言,又如何還不明白?
他上道了!
陳雲開對他的回答比較滿意!
這也讓陳言迅速便捕捉到了陳雲開的核心用意!
——陳雲開這活閻王,要拿江南幫開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