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禹沒吃飯,拿了許清涯的手機,離開了吳小二燴菜館,開車去了許清涯住的小區。
坐電梯上了樓,敲了半天許清涯家的門,沒人來開門。
他便坐在樓梯上等。
他想,許清涯吃過晚飯了,估計在街上溜達一會兒就會回家。
枯坐無聊,便拿出手機給許清涯的手機打了個電話,許清涯的手機上果然顯示是「紅鯉魚」三個字。
趙小禹笑了,心想,自己笑點低,還愛製造笑點。
一時心血來潮,把自己手機上許清涯的名字改成了「小傻子」,想了想,又改成「娃哈哈」。
他忽然想起一首兒歌,便不由自主地哼了出來:「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裏花朵真鮮艷,和暖的陽光照耀着我們,每個人臉上都笑開顏,娃哈哈,娃哈哈,每個人臉上都笑開顏……」
不知不覺,等了一個多小時,許清涯還是沒回來,趙小禹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他的睡眠極好,只要給他一席之地,他就能睡到天荒地老。
尤其是筱筱去世以後,他在任何環境下,採用任何姿勢,都能睡着。
或許這不是睡,只是人生沒有了激情,靈魂沒有了依靠,萬念俱灰了。
也有可能是從風哨口的懸崖上摔下去時,傷了大腦神經,腦袋總是昏昏沉沉的,總想睡覺,睡着了總會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醒來也總是頭暈腦脹的,不像過去那麼神清氣爽了。
趙小禹是被冷醒的,現在雖已進入夏季,但西北高原的夜間還是挺冷的。
他咳嗽了一聲,樓道的聲控燈亮了,他懵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是在許清涯的家門口,他是在等她。
站起來去敲門,仍是沒人開,料到許清涯還沒回來。
是啊,她如果回來,應該會叫醒自己的。
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已是凌晨一點多。
趙小禹不由擔心起來,她去了哪裏?
莫非出事了?
不,不能再有人出事!
趙小禹瞬間清醒了,拔腿就往樓下跑。
一口氣跑到樓下,跑得氣喘吁吁,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清醒,這個小區是有電梯的。
也顧不上責怪自己了,又一口氣跑出小區,開上車,向電瓷廠飛馳而去。
電瓷廠的大門緊閉,一側的小門也關着,下了車走過去,發現小門並沒有上鎖,只是插上了鎖銷。
趙小禹打開小門,又一口氣跑進了辦公樓。
辦公樓一樓的樓道黑黑的,只是從一個房間的門縫中透出一縷光亮來。
趙小禹向那個房間跑去,隨着他的跑動,反應遲鈍的聲控燈這才亮了起來。
他一頭撞開那個房間的門,見一個女孩正坐在桌子前寫着什麼,桌子上擺着一些玻璃儀器,開門聲讓她嚇了一跳,手中的筆掉在地上。
她猛地站起來,把椅子擋在身前,警覺地問:「你找誰?」
「許清涯在嗎?」趙小禹喘着氣問。
那個女孩緩了口氣,說:「許主任好像在燒成室呢,這是煤氣分析室。」
趙小禹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又問:「你們還上夜班嗎?」
「我們煤氣分析員上夜班,隔兩個小時就要去煤氣站和窯爐上采一次樣。」女孩不知道趙小禹的身份,顯然怕他是新來的領導,認真地解釋道,「其他人都不上夜班,但是許主任這段時間一直在搞什麼研究,每天都住在單位,一個來月了。」
「好的,謝謝你了。」趙小禹轉身離開,在樓道中部找到了燒成室。
輕輕推開門,房間裏亮着燈,見許清涯坐在椅子上,上身伏在工作枱上睡着了。
工作枱上放着三台四方形的笨重的鐵傢伙,應該是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