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祭主堡嘉珥完整釋放了解令辭。這些已經變得瘋狂不息的生命,已經變成無休止奔騰的火。
海天之間,激烈狂燃着。
亢奮的地精火,隨風刀劃颯、濺射着火弧、火線和火朵。
堡嘉珥看着眼前悲壯的圖騰。他心裏沒有惻隱自己——釋放解令辭的初衷。
是啊,一旦收斂詞根,這些地精火,也許不曾隨收斂令完成,已經變成了風刀下,有形存在的一具具亡軀。生命會終結得更快。
此時的地精火,在激情純粹得——只剩下乾淨的力量。對峙與猛夯中,抵懟風刃,消磨力量,也在破碎狂風。
堡嘉珥默默沉下腦袋,
「靈魂哦,
延綻生命的神靈者。
拜謁了不滅的你,
其次,
我再拜謁的,
就是疼痛的、
燃火的——
血液。
最後,
拜謁——
一定而永定的、
冰盧厝的祭。」
冰盧厝用吟哦的冰盧厝法音,強化自己的初衷時,雙眸中,不禁簌簌地滾落了——熾熱滾燙的眼淚。
是的,他的確看見了:初音解令辭的吟哦首辭中,含有的美麗色彩和光澤。就知道那是鮮艷圖騰一樣的吉祥辭兆。
可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樣完美預言光啟中的吉光瑞氣,原來,會經歷罹難一樣可怖的過程。
恰盧利看着風刀中璀璨鮮艷的一篆篆、一弧弧、一朵朵……的新火,從那些極速奔競得渾軀燃燒得通明、皓白的地精火馬和火人,不禁匍匐在船上,用腦袋痛抵船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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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崇無極的——
太陽神哦。
用你那黑曜石一樣的瞳,
照耀大海的乾坤。
請:
不吝嘉護冰盧厝祭里——
無盡深埋的疼與痛。
精詮——
這些燃燒血流的、
火灼辭令。」
兩個冰盧厝的水手,用寬闊粗糲的大手遮掩着臉面,不堪再看空間裏一線高過一線燃燒起來的血液。
「丹達可尊啊,
泥土裏的感官,
因為質感、
逼真。
那些疼痛,
會帶着最負贅的重量,
而變得——
至痛啊!」
「是的,
丹達可尊。
我用諢土濁音——
重疊上面的話。」
兩個冰盧厝的水手雖然緊緊遮罩目光和臉頰。但是,從粗糲的手指縫隙,還是「噗噗」地落下眼淚。
以前,他們被魚叉震裂手形的虎口,被飛射的獵魚咬傷腿腳,被尖刀劃傷過、被腥鹹海水濡濕的肌膚……
但是,那些盈寸尺度、狹小、卑薄的傷口,他們從來沒有在意過。生命仿佛土生土長的粗糙木植。痛,對他們粗糙的知覺是無感的。
但是,這一刻,當他們看見:時空境界,精美芳醇的靈肉,飛濺着燃燒的鮮血,亢奮嘶鳴的聲音,好像看見:時空無限膨大着感官火點燃的萬感之灼。
大海上,赤紅蓬隆的火,冷寒的藍水,黯色的雲山……形構色差對比強烈中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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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九章 解令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