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越往外環車就越少,江稚把車停在院門外,她剛下車,後視鏡里忽然又光閃了閃。
江稚回過頭,一個黑衣男人站在不遠處,戴着頂鴨舌帽,遮住了大半張臉。
江稚心中警鈴大響,拉開車門的瞬間,那個男人瘋了一樣朝她沖了過來。
幸虧她動作快,系好安全帶開車就要跑。
男人惡狠狠把煙頭扔到地上,腳底碾壓了好幾下,不慌不亂給人打電話:「被她發現了,你們開車碾過去。」
江稚發現一路跟着她的人仿佛不要命,抵着她的車往前開。
她的車保險槓都快被撞廢了,牆壁凹出了個大洞。
江稚撞在安全氣囊上沒有大礙,就是腦袋有點暈。她剛回過神,車門被人打開,人高馬大的男人揪着她的衣領把她從車上拽了下來。
個個都像亡命之徒。
一臉兇相。
江稚抓着車門,就像抓着最後的救命稻草。
「誰讓你們來的?」
「我剛剛已經報警了。」
「我不追究,你們走吧。」
男人笑了一下,蹲下來拍了拍她的臉,「警察也救不了你。」
江稚手上還有剛才出車禍時被剮蹭出來的血,她被扔到了地上。
男人想把她拖到另外一輛麵包車上。
人到了絕境往往能爆發出無限的潛力。
江稚用高跟鞋狠狠踩了他一腳,趁他吃痛的時候,拼了命的往前跑。
男人艹了聲,罵了句髒話,指揮他的同伴往前去追。
江稚腳後跟磨得流了血,她卻不知道痛,身後的人追得越來越緊,她不敢鬆懈,前面忽然出現一輛車,她像看見曙光,撲在了那輛車的前面。
謝天謝地,對方停了下來。
她忍着疼痛,狼狽的敲響車窗,對司機說:「有人要綁架我,幫我報警!」
司機回頭看了眼後座的男人:「先生,您看這…」
後窗緩緩下降,江稚看清楚了他的臉。
盛西周心情愉悅欣賞着她滿身的狼狽,「江稚,好巧。」
江稚哽住了喉嚨,她打開了車門,上車緊緊抓住了盛西周的西裝外套,眼睛通紅,快要流出了淚,她的聲線很顫,可憐兮兮懇請他:「幫幫我。」
她哆哆嗦嗦:「盛西周,幫幫我。」
盛西周似乎欣賞夠了她的狼狽,推開了她,給保鏢下了命令:「把她扔下去。」
江稚被拖下了車,扔回了地上。
隔着車窗,盛西周對她笑了笑:「江稚,祝你好運。」
江稚臉上都是淚,那些亡命之徒已經追了上來,她也跑不動了。
她小聲喃喃道:「盛西周,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她好像在問自己,為什麼這麼討厭她?不是同巷長大的朋友嗎?
潮濕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流着淚卻沒有哭聲,只是聲音有點嘶啞,她問:「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把她給他的那些糖,都還給她吧。
那點只有她記得的兒時回憶,全都當從來沒有過。
半個青梅竹馬。
現在卻好似是隔着血海深仇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