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就非得要像對蕭初霽那般對待蕭濯池?
可在蕭初霽降世之前,她可是將全部寵愛都給了蕭濯池,這難道還不夠嗎?
呵!果然是沒養在自己身邊的野種,不如親手養大的親。
楚境,玉京。
顧府內葉落紛飛,轉眼間百葉凋零,入了深秋。
今日休沐,處理完正事後,顧淮安便急匆匆要前往千金樓去見陸莜竹。
經過彎如游龍的長廊時,侍從們紛紛避讓。
渠水剛得到消息趕回來,步履極快,因着常年跟在顧淮安身邊,他尚在遠處也一眼能瞧見顧淮安。
長廊上竹簾半卷,雨下如珠,敲打着烏青色的屋檐。
「大人!」
渠水朝着顧淮安跑來。
迎面走來,顧淮安面色平淡,好似也不指望渠水帶回什麼消息。
「何事?」
他之前交代的事,至今沒有結果。
渠水稍稍站定,作揖道:「大人,有消息了。」
短短一句話,便叫顧淮安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
「快說。」
「是。」
渠水環顧四周,確定無人後,才湊近了顧淮安耳邊,他低着嗓音,「依照目前線索來看,嘉元世子確實還活着。」
「在何處?」
「蕭府。」
「蕭府?」
「如今得到的情報來看,確實是在蕭府,不如派些人入內打探一二,再行下一步動作?」
顧淮安思慮片刻,認為渠水說的極有道理。
「記住,千萬不可打草驚蛇,若是探聽到消息,立即通知我。」
「明白!」
對於此事,要萬事小心,不留破綻,若是叫旁人知曉孟嘉元身陷險境,必然會被孟卿所轉移
只是不知,孟嘉元是否還留在蕭府,孟卿跟蕭硯現在也算是徹底崩了,她大概率不會再將這孩子留在蕭府
若是不在蕭府,依照孟卿的性子,孟嘉元該是在皇宮的。
要真在皇宮,刺殺之事,那可就難辦了
不過,對於他來說,殺一個孩子輕而易舉,也無需什麼刺客。
宮內。
孟卿今日批改完奏摺,便召來鄭國公下起了棋。
鄭國公愛棋如命,整日痴棋,不上早朝,不參加任何京中宴會,卻仍然在玉京屹立不倒,把自己活成了隱居模樣。
黑白分明的棋子在這間棋盤上早已分出勝負。
孟卿身着龍袍,襯得她膚色絕佳。
敗了以後,她的臉上也沒有露出什麼不悅的神色,仿佛就將這棋局當成了一個把玩的物件。
「國公的棋藝果然不低,朕今日輸給了國公您,當真是敗得心服口服了。」
她語氣謙遜,並不因敗而不滿,反而讓她人認為她是一個仁善寬厚的君主。
作為本朝的第一位女帝,她能做成這樣,已經遠超許多帝王一大截了。
鄭國公將手中的一枚黑子輕放進棋奩里,稍理了理錦鍛衣袖,露出和藹可親的笑意。
「皇上這是哪裏話?您如今年紀尚小,對棋藝不善精通也在所難免,今日能與老臣在此對弈上半個時辰,已然是天賦所在。」
這等恭維的話,聽聽也就罷了,孟卿從不往心裏去。
她道:「天賦若真有也是好事,只可惜朕不似國公一般,能全心全意將心思放在這棋身上。不過想來也是朕年紀尚輕,對事看不開,對人摸不透,這才不能靜下心思苦心鑽研。」
鄭國公確實沒有否認孟卿說的話,他作為幾朝元老,桃李滿朝堂,確實不需要對她這個根基不穩的小皇帝阿諛奉承。
孟卿啊,確實是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
學琴,靜不下心,學棋,屢戰屢敗,從不願意靜下心思去做某一件事。
可偏她簪花小楷寫得不錯,騎術射箭不錯,處理政務的能力也不錯,算不得是個草包皇帝。
「若皇上到了老臣這個年紀,許多事情自然也就看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