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嘆氣了?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的?」四阿哥抬頭問道。
「都是些小事。」靳水月搖頭笑道,然後朝着他伸出手來「夜裏天涼,別在那兒坐着了,上炕來靠着看書吧。」
四阿哥沒有拒絕,很快換了寢衣坐到了她身邊,一手摟着她,一手看書,靳水月偏過頭一看,是《古文觀止》。
「怎麼突然看起這個來了?莫非你要親自教咱們家小六讀書嗎?」靳水月笑着問道。
這書是康熙三十四年編寫而成的,算是孩子們讀書的「教材」之一了,那時候靳水月年幼,住在宮裏和八公主、十公主一起學習,皇家女兒可沒有無才便是德的規矩,她們學的很多,這個也是認真學習了的,只是這麼多年早就忘記了。
「我倒是想教他,就看到時候得不得空了。」四阿哥抬頭笑了起來,他們家小阿哥對他來說算是「老來得子」了,他怎麼會不疼愛?只是這一國之主真不是好當的,他現在幾乎沒有多少時間陪伴自己的家人了,哪裏還有那個閒工夫教兒子讀書?他只是想看看師傅們平時都教了他們什麼,他好教考教考這些孩子,也能指點幾句。
沒工夫教孩子,也得擠出時間考考他們,不然他可不放心。
皇家子弟,哪怕不認真學習,師傅們也是不敢責罰的,有時候還得他這個做阿瑪的上心才行。
靳水月正想說些什麼,外間卻傳來了輕輕的鈴聲。
因為她和自家四爺獨處時,是從來不需要人進來伺候的,若是有事,蘭珍等人也不敢進來打擾,靳水月便讓人準備了一小串鈴鐺,有事要稟報時,她們就會輕輕觸碰那鈴鐺。
「什麼事兒?」靳水月高升問道。
蘭珍沒有進來,她站在帘子外頭,恭聲道「啟稟福晉,小阿哥要見您。」
靳水月正想問是弘曆還是弘晝,便聽到外頭傳來了弘曆的聲音。
「兒子給阿瑪和額娘請安。」
「是弘曆啊,快進來吧。」靳水月一邊說着,一邊拿了她在屋內穿的夾棉大披風披在了身上,下了炕去迎弘曆了。
「冷不冷?」靳水月伸手握着兒子的手,柔聲問道。
「不冷,兒子的手暖和着呢。」弘曆笑着搖頭。
靳水月摸着他的手倒是暖和,便放心了。
這個時辰,以兒子歷來的作息時間來說,已經睡下差不多一個時辰了,此刻已是深夜,這孩子卻冒雪從他住的地兒過來,如此反常,可見是有事了。
「弘曆,你有事要對額娘說嗎?」靳水月看着兒子,一臉慈愛的說道。
「是今兒個白天的事,兒子回去後總覺得心裏不踏實,也睡不着,兒子想告訴額娘,兒子雖然還小,也不懂什麼男女之情,但是兒子是絕不會娶容華妹妹的。」弘曆看着靳水月,一本正經的說道,他是幾個孩子中長相最像四阿哥的,如今這樣說話,倒是讓靳水月想起年輕時的四阿哥了。
這孩子看着很乖很懂事,事實上也和他阿瑪一樣,是個倔脾氣呢。
「就為這個睡不着?」靳水月拍着兒子的肩膀笑着問道,卻發現孩子已經不再瘦弱了。
不知不覺,她的弘曆又長大了一些。
「是。」弘曆老老實實點頭,對旁人,他或許不會實話實說,但是在自家額娘面前,他要多老實就有多老實。
在這世上,最愛他的人就是額娘,他有什麼好防備的呢?
「你放心吧,額娘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娶容華的,我兒子的心意比什麼都重要,額娘自然依你的。」靳水月笑着說道。
弘曆聞言也笑了,他沒有多留,畢竟已經深夜了,便向自家阿瑪和額娘行了禮告退了。
「這個臭小子,至始至終當我這個阿瑪不存在,除了行禮問安,別的話一句也沒有。」四阿哥等兒子走了,才向自家福晉抱怨。
「還不是像你,我記得某人年幼時性子孤傲的很,弘曆和你那時候比起來,不知道乖了多少倍呢。」靳水月撇撇嘴說道,把四阿哥那點黑歷史都給抖出來了。
四阿哥聞言滿臉黑線,她為了維護兒子,竟然揭他老底,實在是太過分了。
靳水月仿佛沒有看見四阿哥那幽怨又委屈的眼神,自顧自道「不知不覺,弘曆又長大了許多,除了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