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寶泰一陣咳嗽,定東侯!那可是一國的侯爵。北夏再弱也是一大國,不是北燕這種封屬國。
「當真是侯爵?」
宗雨庭笑了一下:「又不是什麼光彩事,哪裏需要靠此吹噓,隨便找個北夏京都的人一問便知」
「那如何來這裏做苦行僧?」
「我不覺得做定東侯有什麼好,也不覺着做苦行僧有什麼不好,浮華奢靡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你既是天正教的人,怎麼一點道法也沒有?」
「我便是醉心權勢,被教主大人打碎了丹府,所以現在廢人一個,不過因此才看清世間大道」
周寶泰很是愕然,這個趙石有什麼手段?能讓一個侯爵丟了爵位之後,一個修道者碎了丹府之後,還能忠心耿耿。
「那你看清的大道有什麼?」
「大道不可言,我教主當年問我三個問題,我現在轉送與你:你是誰?你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周寶泰心道:一派胡言,故弄玄虛,隨即叉開話題:
「先說眼下事吧,不管是不是爆亂,事情如何解決?或者你們天正教有什麼想法?」
「需要解決什麼?我們天正教沒有什麼需要解決的,反而需要解決的是你們自己的問題」
「哈哈,難不成我們就看着四處動盪?」
「哪裏有?只是飢餓的人搶了些糧食,你們去抓,自然會跑,你們不抓,自然就沒事了。
那些只是最下層的人,沒什麼訴求,只要能活着。反而是你們,需要把你們的子民肚子解決掉」
「無知刁民,總有些尖滑不愛勞作的,若非你們,殺一批便老實了,哪裏需要那麼多道理」
「教主說過,最愚蠢的農夫也知道,自家養的雞快餓死了得撒把米,緩過來才能出去刨食。
可反而廟堂之上那些飽讀詩書的老爺們不懂,民乃國之基石,沒有民,哪有國」
周寶泰哼了一聲:「那些世家大族也是國之棟樑,難不成殺了這些世家來餵飽那些刁民?你可知道這是大災,不是餵雞的一把米」
宗雨庭看看邊上一株小樹,伸手把上面折斷:「教主說,世家大族就如同樹的枝幹,砍了,明年還會有新的長出來,可民眾卻是埋在土下的根,沒了,樹就死了」
周寶泰一陣語塞,頓了一會惱怒的說:「怎麼什麼都是你們教主說的?你們教主一個毛頭小子能懂個屁」
「我們教主是神的使徒,隨便一言,細品便有極高深的道理,只可惜,現在我不能伴隨左右,得之教誨」宗雨庭說的一臉神往。
如此博學而又堅毅之士居然對那個毛頭小子奉若神明,周寶泰心中嘆息。
回想一下,當年此子十幾歲便憑一己之力改了北燕立儲,景懷便是得此子才坐上燕王寶座,只是那時自己並未留意,只是覺得此人是可造之才。
隨後專門打探趙石身世,自己才知道這娃娃居然在西涼立下赫赫之功,號稱北軍戰神,當時自己還嗤之以鼻。
沒想到隨後一年此人便爬上大長隨的高位,自己只是猜想此人極善阿諛逢迎,才得梅萍歡心。
第二次見他,就是在飄渺閣,自己除了驚嘆他色膽包天,倒是沒想別的。可還是小看了他包天的色膽,居然挾持大聖女叛出通天教,震驚天下。
細細一想,這數年之間,這趙石所做之事無一不是驚天動地,自己一再感覺小瞧了他,可一想,還是小瞧了他。
「你們當真沒什麼訴求?」
「天正教從不以推翻王朝為目的,育民牧民…」
「別說的那麼好聽,不過想做第二個通天教罷了,不過既然你們暫時不與周家為敵,那還是壓制一下,問題也得一點點的解決」
「能不餓死太多人,一切就都如您所願」
「你不能離開」
「好」
「你不怕我殺了你?」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這也是你們教主說的?」
「是」
你是誰?你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周寶泰開始還在嘲笑宗雨庭白痴,可是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