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恩明顯不吃孔照這一套,不緊不慢的瞥了一眼後,不改初衷:「身為閣臣,不能審時度勢,只強調立場,註定要敗壞國事。眼下是個什麼時候?西域北疆初定,王太尉派出的使臣還在安息,南疆大小霍部扣押使臣,內閣開會時不談如何應對,反倒盯着主持大局的重臣挑毛病。請問孔相、梁相,國家大事在你們的心目中的分量幾何?」
孔照沉默了,他只能沉默,僵硬的臉上毫無表情,梁道遠倒是一點都不尷尬,他那些話說出來後,目的就達到了。無論能不能埋下一顆猜忌的種子,他左右是不虧的。
至於張廷恩的質問,在梁道遠看來一根毫毛都傷不到他的。
賈璉在一旁看的仔細,該記錄的時候手裏也不耽誤,只是抄完之後,越看越覺得有意思,越琢磨越覺得這味道真大,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聲笑,給現場氣氛打破了,眾人的目光頓時匯聚,如同被好幾個幾千萬探照燈懟臉上,賈璉有點麻爪,抬手捂着嘴,表示我錯了。
「笑的啥,說出來讓大傢伙開心開心。」承輝帝露出玩味的表情,先給賈璉架起來,左右活躍一下氣氛,免得幾位閣臣真的幹起來。
被皇帝點名了,賈璉也只能無奈的站起來解釋:「回陛下,臣只是覺得,幾位閣老說話的水平高深莫測,微臣仔細揣摩,會心處不禁笑了。微臣擾亂了會場秩序,微臣領罪!」
「問你笑的啥,敢笑不敢說出來?」承輝帝露出嚴厲之色,不給賈璉轉移話題的機會。
得,沒法子忽悠過去了,賈璉也只能抱手環顧一圈後,正色道:「如此,微臣妄言了!」
「說,狀元郎就該意氣風發,別學那些少年老成的模樣。」承輝帝直接打底,要知道,這是內閣會議,不是誰都能說話的。
「微臣聽了孔、梁二位閣老的講話,忍不住在想,他們是怎麼做到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再仔細想想,微臣領會了一個道理,西域的風沙再大,也吹不到他們的臉上,戰場上生死廝殺,險象環生,濺出的血不會有一滴落他們身上。將士們飽一頓餓一頓,也少不了他們一日三餐,而且還要吃的好,吃的講究。思來想去,微臣最終得出一個結論,他們能坐在這裏高談闊論,不用經歷風雨,那是因為邊關的將士們在為這個國家負重前行。想到這裏,微臣便笑了,學會了一個道理,做人啊,只要把良知丟地上,良心譴責就不會傷害到自己。只要把臉撕下來揣兜里,就不會覺得丟臉。臣長知識了,所以臣笑了。」
隨着賈璉的講話進行,承輝帝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濃郁,心裏想【不愧是狀元郎,罵人真是一個髒字都不帶,卻如同一把尖刀,對着心臟反覆的捅。】
說實話,賈璉是真的很佩服孔照和梁道遠,一番話說完了,他們的眉頭都沒皺一下。
也許,坐在閣臣的位子上,對於攻擊,早就麻木了。
李清咳嗽一聲:「賈璉,注意措辭。身為內閣大臣,每天要處理的國事繁多,任何一件事情都要從全局出發,制定相應的對策,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邊關將士負重前行,內閣諸位,作為陛下的助手,何嘗不是把朝廷扛在肩上?」
這話不輕不重的,算是把兩邊都照顧到了。
張廷恩也咳嗽一聲:「賈璉,坐下吧,站着顯得你高是吧?出去別亂講話,人家徒子徒孫多,回頭給你定個外戚干政的罪名,你還沒地方講理。」
原本已經躍躍欲試,準備對賈璉集火的孔照和梁道遠,被張廷恩這一句話給打斷了。
別以為閣老們沒脾氣,今天也就是當着承輝帝的面,換成其他任何時候,賈璉都沒有說話的機會,一堆徒子徒孫的口水就能淹死你。
「老師教訓的是,學生受教!」賈璉立刻坐下,緊緊的閉上嘴巴。
承輝帝敲了敲桌子:「繼續!」臉上面無表情,心裏想的是【關門,放賈璉!挺好用啊。】
本意是想讓賈璉攪和一下,免得孔照和梁道遠盯着所謂的防範武將那點【ZZ正確】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