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寫的?」
「應該是,從這字就能看出來。」
翌日清晨,劉繼隆便親自將治理山丹的章程帶來了衙門,由兵卒轉交給了張淮溶。
他將這章程題名為《治山丹章》,而得到這文章的張淮溶也將其帶給了張議潮。
此時的衙門內堂中,一身常服的張議潮坐在主位,張淮溶坐在一旁。
張議潮看着眼前的《治山丹章》,雖然滿意其中內容,但眉頭卻始終微皺。
無他,全因劉繼隆的字有些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說有些醜陋。
若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字只要能看懂就行,但對於官員來說,寫字和文章還是有些講究的。
劉繼隆所寫文章的字體大小不一,看起來很費勁。
「內容不錯,就是這字得多練練,你從府庫中撥二刀麻紙給他,讓他好好練練字。」
「若是等張掖那邊調人過來,那群吏員少說得笑話他這字幾日。」
張議潮有些嫌棄的說着,同時將手中的《治山丹章》放下。
「淮深倒是給你尋了個好幫手,你令他兼任主薄也無可厚非,有他在,你這邊我就放心了。」
聞言,張淮溶也輕笑道:「希望淮深知道後,莫要與我爭。」
「呵呵,他那邊人多,張掖城內的豪強雖然被我們收服,但他們也要爭取利益。」
張議潮解釋着:「山丹這邊,過些日子便會安排些人過來任職。」
「他們過來後,你得把握住他們與沙州來人的平衡,切不可自亂陣腳。」
「叔父放心!」張淮溶嚴肅點頭,見狀張議潮也將目光放到了《治山丹章》上,不過這次他沒有繼續說什麼。
倒是不等叔侄二人繼續討論其它話題,內堂外的院子卻走來了一名兵卒。
「司馬,劉別將想支取今年上半年的俸祿,您看」
兵卒在內堂前作揖開口,聞言的張淮溶略皺眉頭。
沙州雖然處處標榜大唐的官制,可由於物資緊張,因此施行的是年俸制,也就是一年發一次。
正常來說,除了戰死將士,其餘都是等到入冬前發放。
劉繼隆現在來支取俸祿,還碰上了張議潮在的時候,這不免讓張淮溶有些不舒服。
「支給他吧。」
張淮溶還沒發話,張議潮便主動開口,並對張淮溶教育道:
「凡事不能以自己標榜他人,這劉繼隆家中的情況我查詢過,雖說其祖輩隨軍逃難至瓜州,傳至如今卻也不過三脈。」
「劉繼隆幼年喪父,參軍前又喪母,全靠充當牧奴才得以養活自己,家中積貧多年。」
「雖說他屢次獲得賞賜,但他出手大方,常自掏錢財請食將士,估計那些錢糧早就被他揮霍了。」
「他來支取錢糧,給他便是,還能讓他對你生出感激,何樂而不為?」
張議潮為劉繼隆解釋着,同時也不禁在心底對張淮溶搖了搖頭。
張淮溶什麼都好,就是有些豪強子弟的習性。
他們這些豪強子弟,雖說也曾因為月例花光而窘迫於錢財,但起碼的衣食住行卻不用擔心,哪裏能知曉底層將士們的難處。
今日若是自己不在,這小子即便給了劉繼隆俸祿,怕是也會生出間隙,還得自己好好開導才行。
「叔父教育的是,侄兒這就讓人支取錢糧給他。」
經過張議潮點撥,張淮溶也是反應了過來,同時主動建議道:
「如今山丹新立,許多將士遠離家鄉,不如趁此機會,將去歲十月至今歲六月的俸祿一併發放。」
「屆時將士們若要寄錢糧回家,也好由大軍押運返回,免得遭胡虜劫掠。」
張淮溶倒是能舉一反三,這讓張議潮稍微放心了不少,頷首道:「如此最好,不過還是得改進改進。」
「押送錢糧徒增耗費,你且下令告訴山丹折衝府的將士們,就說提前發放這九個月的俸祿,若是有人要寄錢財回家,便在領取軍餉時交代清楚,依理減除。」
「你讓直白們將這些將士的需求記錄成冊,我便
第41章 布衣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