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覺得自己無能?昨晚若非主帥那般英勇,我們怎能突圍得出去?主帥受了重傷,一路卻也未有耽擱片刻——」
他還欲再說,卻被宋元駒搖頭打斷了。
他悄悄看了宋元駒一眼,見他神色有所好轉,便也住了口不再多言。
……
韓家軍營中,韓呈機喝完彭洛今送來的藥,靠在羅漢床上閉目養神之時,忽聽得帳外傳來一陣躁動。
「主帥正在歇息,閒雜人等不得打擾。」帳前護衛冷聲阻攔道。
「閒雜人等?」一道陰測測的沙啞聲音突兀地冷笑了一聲,陡然撩開營帳便要硬闖進來。
護衛臉色霎時間變得難看,正要動手之時,卻聽得帳內傳出了一道平緩的聲音——
「讓他進來。」
護衛聞言,自不敢再攔。
「韓刺史還坐得住?」
黑袍人一進帳中,見韓呈機閉目養神不動如山的神態,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張口便是:「晉然回來後定會大力肅清晉家軍營,我的眼線只怕要被他拔除掉大半!韓刺史若還想打贏這一仗,便應當趁他們元氣大傷之際,一舉將其殲滅!」
丁城軍固然是一把利刃,但在韓家現如今的實力面前,卻也只是一把利刃罷了,並不值得畏懼。
韓呈機似乎覺得有些聒噪,微微動了動眉頭,卻仍然未有張開眼睛,只聲音冷下了幾分,道:「這仗打是不打,輪得到你來提醒我嗎?」
「如此關頭,韓刺史難道不該以大局為重嗎!」黑袍人反問道。
他越發覺得自己選了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盟友。
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可他沒料到的是,真正讓他猜不透的還在後頭。
「來人。」
「主帥有何吩咐?」
「將這封信送到晉家軍營,務必親自交到晉家二公子手上。」韓呈機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來,垂眸淡聲說道。
士兵應下來,即刻去辦了。
「韓刺史在信上說了些什麼?」黑袍人問道。
「你沒有必要知道。」
黑袍人逼視了他片刻後,拂袖大步離去。
他真後悔上了這條鬼船!
……
「敵營主帥派人送來了信帖,對方信使稱要親自交到二公子手上——」
大帳內,晉起正與宋元駒和石青說正事,乍然聽到士兵此言,宋元駒與石青俱是一皺眉。
昨夜不光不彩的鑽空子偷襲,還在他們營中安插了如此之多的眼線,今日一轉眼卻又讓信使遞信來了。
晉起聽罷微一頷首,士兵才將人放行進來。
信使進帳,既未行禮也未說話,只將信帖雙手奉上之後,便欲退出去。
帳中的幾名士兵卻紅着眼睛要拔劍將人攔住。
昨夜的惡戰的慘烈似乎還在眼前,他們失去了多少平日裏要好的弟兄!
雖說兵不厭詐,但對方的行徑實在可怕可惡又可恨!
最後竟然要放火燒營!
「晉家軍就這麼對待來使嗎?」信使冷笑了一聲,面上雖然平靜,然而眼底已初顯怯懦。
他來的路上一直便是忐忑的。
晉起見狀抬眼看向那幾名怒氣中燒的士兵,「雙方交戰不斬來使,放他走。」
幾名士兵雖然心有不願,然卻也未敢違背晉起的命令,只用利刀一般的眼神『目送』着信使離開了營帳。
「真想為弟兄們報仇,殺他一個哪裏能夠。待他日到了戰場上,儘管殺個痛快!」宋元駒凝眸對幾人說道。
幾人聞言,聲音洪亮地應了聲「是」。
「韓呈機怎麼忽然遞了信帖過來,該不會是表和的吧?」石青皺着眉,說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誕的推測。
可雙方交戰,除了下戰書和求和之外,其它哪裏用得着送信帖?
至於下戰書?
一支習慣了偷襲的軍隊,哪裏還會多此一舉。
晉起已信手拆開了這封用蠟油封了口的信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