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來最欣賞江櫻的便是這副輸了便是輸了的從容勁兒。
不似青央那般,因為他的身份緣故,回回輸了都要自我貶低一番,仿佛這樣才能顯得出對他這個主子的尊敬。
更不像曲向桃那樣,但凡要輸了棋,必定要撒着嬌不肯認輸,縱然是認了輸,卻仍舊是一副嬉笑玩鬧的模樣。
「少爺,該到時辰動身了,不然天黑之前,只怕趕不及投宿了。」阿祿瞧了一眼西沉的太陽,在一旁出聲提醒道。
江櫻聽罷下意識地問道:「少爺要去外地嗎?」
「嗯。」韓呈機頷首道:「有事須得去禹城一趟。」
禹城。
江櫻有些訝然。
禹城地屬偏僻,距肅州城有千里之遠,來回最少要一月之久。
現如今已近年關,韓呈機去那裏做什麼呢?
可她素來沒有去過多打聽別人的事情的習慣,故也只是點了點頭。
不料韓呈機卻主動地解釋道:「禹城乃是我母親的故鄉,外祖父與外祖父都還健在,近年來因身體不好,已是數年不曾去看過二位長輩了,便想趁此年關探望一二。」
江櫻這才瞭然。
原來是去探親。
可卻沒有想到,韓府嫡出大少爺的生母,居然是禹城人氏。
士族人家沒有同庶人通婚的規矩,而禹城早先的確是有過一支士族血脈的,只是近年來越發的凋零,逐漸的不為人知了。
韓呈機親自前去探望,倒是有心了……
江櫻送着韓呈機出了院子,又目送着阿祿將韓呈機扶着上了馬車。
白宵卻是站在她旁邊,動也不肯動。
韓呈機掃了它一眼,它才猶猶豫豫地上前走了一步,可片刻之後,卻又往回退了兩步……
「快些上車吧。」江櫻低頭看着它勸道。
白宵低低的『嗷』了一聲,扭了扭身子,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江櫻不由地頭大起來。
阿祿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理會白宵,故此刻只在一旁『冷眼旁觀』着,心道你就作罷,你就鬧罷,待將少爺惹惱了,有你丫受的——
卻不料韓呈機輕輕的瞥了一眼白宵,道:「不願意走便不走了,路上帶着也太麻煩。」
什麼?
阿祿聽罷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
他還想着這一路上在白宵面前表現的高傲一些,找回丟失的自尊心呢!
結果,少爺不讓它去了……?
阿祿連忙就勸道:「少爺,奴才覺着這樣不妥。您想想啊,您不在府里,白宵這麼久見不着您,肯定是要鬧脾氣的,府里又沒誰能製得住它,到時候萬一惹出麻煩來傷了人……」
江櫻覺得阿祿說的在理,遂也看向韓呈機,雖是沒說話,但那眼神分明也是在說「少爺,您就把白宵帶着吧」。
白宵嗚咽了一聲,像是十分不滿江櫻也要趕它走。
嗚咽罷,卻是伸出了兩隻前爪,環抱住了江櫻的腿,腦袋一個勁兒的蹭着江櫻,一副寧死也不要離開飼養員的表情——
三人皆是石化在當場……
阿祿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完了,這貨真的是成精了!
韓呈機微一皺眉,而後看向江櫻道,「不如且留它在你這暫住一段時日罷?」
什,什麼?
江櫻聽得一愣。
少爺要讓白宵寄養在她這兒?
真的不怕一個月之後,她將高貴的白宵養的變了草根樣兒嗎?
畢竟養孩子的環境,是十分重要的。
江櫻表示有些為難,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韓呈機看向阿祿。
阿祿看看回神過來,而後忙取出了幾張銀票,塞給江櫻說道:「這是給白宵買肉吃用的——」
呃……
江櫻臉色有些變幻莫測。
伙食費真的不是最重要的好嗎。
她是真的怕把虎給養歪掉!
白宵似是察覺到江櫻的猶豫不決,又是一陣撒嬌的亂蹭,直是將江櫻蹭的心都軟了下拉,只能神色複雜的點頭應了。
卻不得不提前說道:「少爺,我不一定能養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