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不覺得他們前進的路線有點不對嗎?」
寂靜的林中傳來了低啞同犬吠的聲音,壓的很低,但在林間仍然很明顯。
「閉嘴!」為首的高大身影聲音壓的更低,恨不得一巴掌扇在剛才說話的副手頭上。
它在這十幾個同伴里可以說是鶴立雞群,幾乎比同族高了一半,也因為如此它佝僂身子顯得更加滑稽可笑。
雷澤都快要氣死了,狗頭人就是踏馬的智商低不成?
現在是什麼時候?跟蹤人類的時候!
幾百個穿着皮甲手持長槍的步兵和上千個只拿着長槍衣不蔽體的民兵就在前面,就不能謹慎一點兒?
那可是人類,鬼才知道裏面有沒有職業者,但凡有幾個職業者能拖住它們這十幾號人,怖狼的機動性就算是廢了,到時候步兵一圍誰都跑不了!
關乎性命的事兒都沒點腦子!
雷澤有些憋屈,偏偏這還是自己的族人。
與小心翼翼的雷澤不同,已經離開領地踏上所羅門領土之後的軍隊主官反而非常放鬆。
又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
儘管這些只有皮甲的軍隊和所羅門全員鐵甲重甲的隊伍比不上,但這裏畢竟為沒啥威脅了不是?
所羅門已經帶着所有軍事力量響應教皇國的號召往北去了,隨時可能偷襲的狗頭人留在安托尼奧領主的境內,亞寧半島生活的黑龍也已經跑了,他們還有上千人的軍隊。
不可能是有危險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主官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從一眾同僚的手裏搶下了這個輕鬆的差事,只不過是到亞寧半島把地形摸索出來規劃好路線的簡單工作,卻能得到不小的功勞。
嘖嘖嘖,誰又能放得下這麼好的機會。
與亢奮的主官不同,他身後的皮甲步兵和輔兵們只差沒有暴動了,實際上的他們已經因為長途跋涉而哀聲載道。
偏偏他們還不敢做什麼主官周圍二十人整編的護衛隊人手一把火槍,是護衛隊也是督戰隊。
這些人會對他們手下留情?說笑呢!
安托尼奧領主手底下不是沒有騎兵,但是騎兵在南方太珍貴了,所羅門那樣和海族長期交易的土財主也才養了一整支重騎,安托尼奧又怎麼捨得把自家百多號騎兵放出來?
征一些成本低下的賤民混着普通步兵過來得了。
「嗯?」主官忽然挑起了眉頭。
他看到了一具被啃食殆盡,只剩白骨的屍體。
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主官終於集中了注意力,這才看到了偏方的屍骨。
不多,幾百米才有一具,能看到的不過十幾具而已。
藏在這背後的,被這些骸骨意味着的,才是難以言喻的驚悚。
到底死了多少人?
主官有點想吐,西寧王國安定的太久,他又是處在最安全的南方領地,一路上都是混過來的,甚至稅務官這種最容易見到餓死農戶的職業都沒做過。
簡單說他是個草包,有點受不了這景象。
當然,這也可以理解,畢竟是教皇國的後花園,貧窮而安定的南方就沒有幾個王國、領主不是草包,他們的下屬亦是如此。
越往深處走,見識到的骸骨也越多,主官、士兵們的表情也逐漸從震驚、難以置信變成驚恐、懼怕,然後又變成呆滯、麻木。
總量驚人的死人屍骨構成了這片領地的全貌,給予人類的壓抑氣氛無與倫比。
這樣的景象與環境讓這群從來沒有參加過慘烈戰爭、從沒有面對過血腥景象的隊伍的動作都變得遲鈍木然,仿佛一群行屍走肉。
「我要回家!!!」
在這地獄行軍一樣的氣氛里,一個輔兵再也忍受不住,在隊伍中歇斯底里的大吼出聲。
劃破天際的嘶吼引起了陣陣騷動,周圍的輔兵眼神轉動,似乎拉回了神志,跟着他一同嘶吼。
砰!
槍響如同利箭穿透了紛雜的吼聲,大團的血漬在最開始怒吼出聲者的胸口暈染開來。
主官嘖了一聲,隨後便是一連串的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