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是看錯了。
此刻的煙叼在嘴裏,煙霧直往上走,看東西也不太真切。
我把煙拿下來,又揉了揉眼睛,這回再一看,發現那裏還真有一個影子。
像是個女孩,就靜靜地坐在台階上,側面對着我,雙手放在腹部,低着頭。
兩側的長髮垂落下來,擋住了半張臉,看着很柔和,但卻帶着一種淡淡的哀傷的感覺。
我沒有塗牛眼淚。
因為我不是正經的陰陽眼,所以平時很多鬼是看不到的。
但如果我能看到,是因為我的體質特殊,鬼神也能感覺到,他們可能是故意想讓我看到他們。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種鬼的能力已經強到了我能看到的程度,沒有完全實體化,但是接近於實體化。
我不太確定這女鬼是哪一種情況,所以也比較謹慎。
我緩緩地靠近,儘量不讓自己發出響聲,慢慢地觀察她。
不過她看起來似乎一點警惕性也沒有,無論我走到哪裏,她似乎都不是很在意我。
只是專注地低着頭,輕輕地撫摸自己的肚子。
但隨着我轉動過去,也看到了她的正面。
那是一個長相很清秀的女孩,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
只不過因為已經死去了,所以臉色十分蒼白。
仔細一聽,她似乎在輕輕地啜泣。
好像有什麼傷心的事情一樣。
見她似乎沒有什麼危險性,我直接走到了她身旁,開口道:「姑娘,你怎麼了?」
雖然我主動搭訕,可是卻不代表我完全放下了戒備。
右手拿着煙,左手卻插在褲袋裏,這個姿勢看起來有些裝逼,不過我的左手卻在褲袋裏捏着一片符咒。
以防如果真的出現什麼危險,我還有迴旋的餘地。
「我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這女孩的哭聲忽然停住了,怔怔地看着我,半天才不確定地問道:「你竟然能看到我?」
我一愣,看來她不是故意讓我看到的,甚至她對自己的狀況還有一點一頭霧水的感覺。
這樣子的鬼,一般都不會有什麼攻擊性,我鬆了一口氣,放下了一點戒備。
「我能看到你,你死了多久了?為什麼不去投胎,反而大半夜的在樹底下坐着哭啊?」
我剛問完,就覺得用這個對話作為開場白實在是不太禮貌。
哪怕對面是個鬼,我也感覺到了空氣中有一絲淡淡的尷尬。
不過話已經出口,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是不能往回收的。
於是我又加了一句,「我是個道士,不是普通人,你有什麼難處,說來聽聽,或許我可以幫你。」
「我不知道。」
女鬼搖了搖頭,眼神中浮現出迷茫。
「我從醒過來開始就在這裏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裏。
「我到處溜達,可他們似乎都看不到我,村裏的每一個人都看不到我。
「慢慢地,我遇到了一些飄着的人不是,是飄着的鬼,他們才能看到我,我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我已經死了,我現在是個鬼了。
「可是我是什麼人,怎麼死的,我根本不記得呀。」
一邊說着,那女鬼就落下眼淚,看起來無比傷心。
哭的時候,她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跟正常活人哭起來的動靜不一樣,這聲音在晚上聽起來也是十分詭異。
她什麼也不記得了,這種情況不是很常見,一般有可能是因為她死後被人用特殊的術法給做了法,活人不希望她記起來生前發生的事情。
為什麼不想讓她記起來呢?
極有可能是因為她死得很委屈,或者很悽慘,活着的那幫人怕她死了之後會化成厲鬼去報復他們。
「那你為什麼會選擇來這裏坐着?」我問道,「而且你為什麼要一直摸着自己的肚子呢?你的肚子感覺不舒服嗎?」
「我不知道。」
她還是那句話,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