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盛齋是楊一清的孫子,楊一清長子楊質庵一共生了三個兒子,其中楊盛齋是最小的那個。
和他的兩個兄長的穩重不同,楊盛齋自幼就有些離經叛道,為此楊質庵沒少頭疼。
餘姚的這個書院,楊一清自然是知道的,作為楊家如今的掌舵人,楊一清雖然和周楚是政敵,但於個人而言,楊一清是很欣賞周楚的,在他看來,像周楚這樣的能臣,縱觀整個大明,也未見有人能出其右,將來周楚的成就肯定更高。
而楊一清自己則是行將就木,年近古稀的楊一清很清楚自己在這內閣首輔的位置上恐怕是幹不了多久了。
對於周楚辦的這個書院,楊一清的看法和韓玠類似,雖然他不清楚周楚為何這麼做,但他清楚,周楚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現在他還看不清而已。
看不清不重要,讓自己的小孫子去學院裏求學就可以了,這也算是楊一清對楊家未來的一種投資。
他的仕途已經做到了盡頭,想要更近一步,獨攬大權,基本已經不可能了,因此最近這些天楊一清無比佛系,只做自己這個職務,這個立場該做的事,有人求上門,就順手幫一把,為楊家將來鋪路。
楊一清的另外兩個孫子,楊盛齋的兩個兄長一個十七歲,一個十五歲,年齡不太合適不說,這兩個的性子在楊一清看來雖然中規中矩,但未來基本是定型的,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反倒是小孫子楊盛齋,雖然做事不着調了些,卻勝在頭腦靈活,看事通透,楊盛齋對一些事的看法,讓楊一清都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於是楊一清決定將楊盛齋送到學院求學,至於能學到什麼,能學會什麼,就算看他的造化了。
楊一清能為他的子孫考慮的就這麼多了,對於這個小孫子他還是很了解的,如果自己指定讓他學什麼,恐怕只會起到反效果,既如此,倒不如放養,只要性子不跑偏,離經叛道些倒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楊一清雖然年歲大了,但對這個小孫子的包容程度很高,即便是楊一清的兒子楊質庵,看到自己這個小兒子都倍感頭疼。
楊盛齋原本就在京城待膩了,在他看來京城極為無趣,那裏的人談論的不是如何讀書升官發財,便是詩詞歌賦陳詞濫調。
楊盛齋覺得用儒家的那些道理去治國本就極為荒謬,那些聖人之言除了勸人之外,哪條指出了具體該如何治國?
楊盛齋也喜歡看書,不過看的卻不是那些四書五經,看的多是些雜書,正是因為看了這些書,他愈發覺得讓那些讀四書五經的文人掌握整個大明是何等的謬誤。
四書五經可曾教人如何治理一縣之地?可曾教人如何興修水利,利國利民?
只是他的這些想法對這個時代而言,確實離經叛道了些,他爹就很頭疼,也只有楊一清對他很是包容。
楊一清很清楚,如果一個家族的年輕人都是千篇一律的,那這個家族未來沒什麼前途,縱觀歷史,往往能帶領一個家族走向興盛的,偏偏是那些異類。
楊盛齋原本對學院的期望並不是很高,他只是想離開京城,去外面看看,轉一轉,甚至想遊歷一下大明,看看那些書上記錄的光景。
只是當他看到周楚做的熱氣球實驗和半球實驗之後,他的想法徹底被改變了。
如果說熱氣球他還能理解的話,那半球實驗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他從未想過兩個半球連在一起會產生如此巨大的吸力。
因此當周楚問出那句話的時候,海瑞第一個站了出來,緊跟着他也只是稍作猶豫就選擇了格物學。
即便是他爹楊質庵多般阻攔,也沒能阻止他的決心。
「爹,爺爺不是說了,讓我想學什麼便學什麼,難道你要忤逆他老人家嗎?」
楊盛齋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楊質庵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儒學有什麼意思?儒學能讓那頭羊飛到天上去嗎?」
楊盛齋此時好不容易抓住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繼續追問自己的老父親道。
眼看楊質庵被問的啞口無言,抬手要打自己兒子的時候,楊盛齋直接跑開了。
楊盛齋正式入學之後,楊質庵自然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