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邊,從零開始,從無到有,舊式高爐的修復工作都已經展開了。跟國外的聯繫也不過是初步接觸而已。
不提白養着四五千名復員兵的經濟負擔。就是如何安撫這些沒事做的人,不光他頭疼,蔡鏞這個漢津縣縣長也會擔心受怕。
看看蘇渙自己的作為就知道了。石黃鎮陳家直接男丁盡沒,只余老幼;平鄉縣則是鎮得沒人敢對他動手。這兩個地方還只有兩百名弟兄坐鎮,一個人一條槍、五發子彈而已。
四五千人,半個師,子彈開道,近身拼刺,老戰術了,這樣絕對夠拿下一個縣城。就問蔡鏞害怕不害怕。
所以直到現在,蘇渙才真正慶幸遇到林文理。或者說,是被自己閨女撿回來的?
只是這樣的大才,怎麼只是一個兵而已?且大戰之後,馬上就復員了。
因為各地需要剿匪平叛的緣故,所以裁撤軍隊的需求並不急迫。會在大戰之後被復員,大多是出於軍士官兵的主動要求。
可能是家裏有田,所以在外戰結束後,就要回家繼承田地。也有那種願意打外人,但不願意打自己人的,所以選擇解甲歸田。
像漢津後備第三師這種,屬於任務需求,將他們整編改組為類似建設兵團的存在。
否則哪怕是半個師,那也是經歷過血戰的老兵。在沒有監督的情況下放回到社會,很容易形成社會問題。這也是為什麼歷朝歷代的老兵,寧可養到死,也不敢輕易放走的緣故。
這樣的人要是被隨便解散了,搞不好回頭就被那些準備造反的人吸收,成為對抗官方的主力。歷史上,這樣的例子可是層出不窮。
那麼林文理是哪一種?
蘇渙驚覺一個事實,他對這個男人的狀況和背景資料,知道的並不多呀!
第一次見面,是他被自己親閨女撿回來的時候。那時滿腦子都是氣憤,覺得一個陌生人居然想透過自己的女兒,在鋼鐵廠的事務上佔便宜。
一方面也是那個時候,因為鋼鐵廠事務而上門的騙子實在是太多了。蘇渙滿心只有厭煩,沒有其他想法。
不過穿着軍裝,自稱復員兵,還打了八年仗的說法,無形中增添了幾分好感。是個保家衛國的軍人,總比不知所謂的渾人要值得信任吧。
但其實這樣的說法並沒能得到驗證。除了對方出示的復員令與授田證外,蘇渙並沒有做更多查證。
之後關於鋼鐵廠的重建計劃與技術內容,確實令蘇渙驚艷。雖然還是會擔心對方做的有沒有跟說的一樣好聽,但滿腦子都是把這樣的人才留在身邊,萬不可放走的想法。
再接着就是整天忙到馬不停蹄的日子,林文理白天不是待鋼鐵廠,就是去鐵礦礦區。晚上回蘇家莊,則是寫出一紙又一紙的技術文件或操作流程文件、安全守則。
這種往死里忙的拼勁,老實說,蘇渙都被嚇到了。他最熱衷於做學問的時代,也沒有這麼拼命。
再說鋼鐵廠處於重建的初期,諸事繁忙且千頭萬緒。身在其中的人,真的是沒有不拼命的。搞得蘇渙都不好意思打擾這個男人,只能給出最大限度的支持。
但關於此人來歷的問題,一上心之後就如蛆附骨,難以擺脫這樣的念頭。
那麼該如何去問呢?蘇渙如此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