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走了那麼久,姜暖正口渴。一壇桃花釀,邊走邊喝,到家剛好喝光。那甜甜的微微有點酸辣味道的美酒真是越喝越好喝對極了她的胃口,她讓了幾次,阿溫死活就是不肯嘗一嘗。他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提着個酒罈子仰脖喝酒實在是太沒樣子了,但看在阿姊給他贏回那走馬燈的份子上他也只好忍了這次她如此『豪放』的行為了。
而酒就是酒,哪怕它口感再像糖水,五年桃花釀的後勁也是能把一個不怎么喝酒的人醉倒的。
此時,酒量不喝正好一喝就多的姜暖就是醉了。
不過和所有的醉鬼一樣,她認為自己是清醒的。所以她好笑地看着阿溫拉着自己的小手說道:「阿溫幹嘛拉着我?我知道了,你是看地上有雪,怕自己滑到是不是?」說着她搖搖晃晃地在屋脊上走了幾步然後對嚇得臉色青白的小傢伙說道:「你這臉色和咱家的牆皮一樣,太難看了!還得補!明兒阿姊給你補……補……」
『補』了半天她也沒有想起家裏有什麼補品能給阿溫把這青白的小臉給補回來的,「哎呀,你這個臉色可是不能出門了!都綠了!補不了了,明兒阿姊還是給你買點胭脂撲撲吧……」終於想到解決辦法了,姜暖高興的搖了搖阿溫單薄的肩膀。
「阿姊!你不要亂動了,我拉不動你,這樣你會掉下去摔死的!」阿溫的臉確實已經綠了,他又急又氣又害怕,驚恐的眼睛裏都是淚水就快哭出來了。
「噓……」姜暖把食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四下看了一下,指着站在院子裏三個表情各異的男人吼道:「你們趕緊把耳朵堵上!我要告訴我家阿溫一些我最最機密的事情呢!你們不許聽……」說着她把自己的耳朵堵上後笑嘻嘻地轉向阿溫說道:「這下他們聽不見了!阿溫,姐姐告訴你哦。姐姐是死過一次的人,所以我不怕死哦……」
「阿姊你胡說什麼!」阿溫流着淚說道:「你不要嚇我,竇公子?是你麼?求你幫我把阿姊弄下去吧……」此時阿溫也發現了地上站着的幾個人,急急地向唯一認識的竇崖求救。
「是真的,阿姊沒有嚇你。我真的死過呢,那回我在路邊上看狗打架,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被一輛車子撞飛了,我就這樣……」她說着一推阿溫,身子後仰已然朝屋下落去,「飄着,飄着就到了……」
兩條身影於瞬間一起縱出,岑相思已是條件反射般地躍起用衣袖裹住了姜暖下墜的身子減緩了她落下的疾勢,然後收回衣袖連同那個不怕死的醉鬼一起抱在懷中,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竇崖終是慢了一步,身形稍頓仍是縱上了屋頂,把已經嚇得半死的姜溫也給抱了下來。然後輕輕把他放在地上。「沒事了。沒事了……」他柔聲安慰着抖個不停的小男孩。
「喂,小鬼!這女人要放哪裏啊?」岑相思不滿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這回阿溫沒有覺得這聲音討厭,他甚至也覺得這聲音好聽了,連忙擦了幾把淚水,整理了衣服對着岑相思施了一禮算是感謝,然後說道:「請王爺隨我來。」
這是竇崖第一次走進姜暖的房間,以前幾次來姜府為了避嫌都未踏進過她家的院落,如今這一看,他心裏還是一涼。雖然想到姜氏姐弟生活艱難,但也沒有想到竟是艱難到如此了!難怪她心心念念地滿腦子都是錢。
偌大的房間只燃着一盞燈頭很小油燈,搖曳間似是隨時都會滅去。而姜暖贏回的那盞走馬燈就端端正正的擺在桌子上,為了節省對他們來說非常金貴的蠟燭,裏面的燭火早就被滅去。
岑相思粗粗掃了一眼,就直接把一直在他懷裏折騰不已的姜暖丟在了那個看着似乎是『床』的東西上,真不知道這家人是怎麼睡覺的!怎麼連個帷帳都沒有,這多不方便……他在心裏想到。
「鞋……鞋……」姜暖只覺得脖子被戳了一下,好痛,口中不滿地嚷嚷道。
「嗯。不用謝。」岑相思冷冷的回道。
「謝什麼?我說的是鞋子還沒脫呢……」揉着脖子歪歪扭扭的坐起,姜暖用兩隻腳互相蹬着把鞋子踢了出去,然後一手一隻拔下腳上的足衣,伸着一對兒雪白小巧的纖足晃悠道:「鞋子沒有脫怎麼睡覺……」
屋裏四個人,三個大男人不約而同的一起紅了臉,而阿溫這個小男人卻白了臉風一般衝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