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接了過來。
誰知道張雪的眼光是何等厲害,見了張立平的侷促模樣,心下已是瞭然,嫣然一笑,若春花怒放,索性靠近了他柔聲道:
「怎麼拉?我很可怕嗎?」
她一靠近,身上的芬芳的體味也傳入了張立平的鼻中,這種情況下,若是兩人私下單獨相處,張立平當然是求之不得,早就恣意妄為,但現在卻有那麼多雙隨時都可能看過來的眼睛盯着,他卻是萬萬不敢造次,沒奈何下,忽然靈機一動,指着對面緩緩錯身而來的竹筏道:
「你看,那個阿姨似乎得病了。」
張雪微微蹙眉,順着張立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對面筏上的一位看來很有些富態的中年阿姨緊皺着眉,捂着左腮,臉上有些發紅,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看起來痛苦得臉部都有些變形了。
「應該是牙疼吧。」張立平看了一下道。
「是嗎?」張雪卻皺了皺眉頭,繼續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才道:「我覺得好象是三叉神經痛。」
三叉神經痛在古代叫做頭風,得這種病最著名的患者莫過於三國時候的曹操了,一代名醫華佗為了此病難愈,甚至想給他做開顱手術,結果是自己的腦袋先搬了家。
事實上就算是現代醫學高度發達的今天,對這種病的成因,治療也都很有些束手無策的感覺--------以至於能夠暫時麻痹神經的麻醉劑成了最有效的藥物。或者另外直接一點的辦法,則是切除掉那部分病變的神經,只是帶來的肌肉萎縮,復發幾率居高不下的副作用也是明顯的。
「何以見得?」張立平對張雪的質疑有些不以為然,掉了這麼一句古文。
張雪微微一笑道:
「剛好我上個月才寫了一篇關於偏頭痛,牙疼和三叉神經痛的論文,牙疼一般屬於持續性的疼痛,如有必要到牙科進行抗炎治療後幾天就好了。偏頭疼也屬於一種持續性的疼痛,一般發作是4-72小時,而且是跳躍式的疼痛,跳躍的頻率和血管的波動是一樣的,偏頭痛每次發作的時候都會伴有噁心、嘔吐、看不清東西等。而三叉神經鑑別診斷的要點就是有着面部發紅,口角歪曲這種血管-植物神經症狀。」
他們正探討着,沒想到那阿姨已經痛得臉色發白,從懷裏拿出一片藥吃了,卻收效不大。張立平眼是極尖的,加上兩筏間距離本來也不遠,看清楚了那藥瓶的大概形狀顏色,立即對着張雪微笑道:
「你是對的,張大才女,她吃的是卡馬西平-------算得上是治療三叉神經痛比較有效的藥物了,只是我聽老師說,這藥的副作用未免太大了些。」
張雪自信一笑,得到心上人誇獎的她神采飛揚,更增嫵媚。而這時候只見載着那阿姨的竹筏靠了岸,又接到了一位穿着儒雅,看起來很有斯文風度的中年男子,他一上筏來,就扶着面色憔悴情緒低落的阿姨詢問,接着又輕輕在她的臉上敲擊按摩了一會兒,卻見疼痛似乎仍然未緩解,於是就從隨聲攜帶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盒東西。
--------銀針!
張立平的瞳孔一下子收縮了,張家這個醫學世家綿延近千年,靠的就是這數支小小的銀針,事實上,常人很難想像得到身為張家子孫的他對銀針的感覺,那已不僅僅是醫療手法的一種體現,還溶進了一種血濃於水的親情!
「持針手法……..老練,成熟。
辨認穴位………準確,無誤。
運針技巧……….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