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成一條條白線落了下來,
山里人家一般都要養些雞啊,鴨什麼的,指着它們下的蛋賣些油鹽錢,這些家禽也有着城市周邊的同類不曾擁有的自由,多半時候都是隨意放養,在荒山上隨便覓食嬉戲。 這時雨大,也同着一起來屋檐下避雨,往往都是一隻健壯的公雞在外昂首挺胸的站着,為裏面的小雞母雞擋着濺起的雨水。
張立平見這些小動物都有着如此簡單而真誠的天倫之樂,而自己卻是孓然一身漂泊在外,也不知今生今世能否有機會再與父親說上一句話,不禁有些自傷身世。 這時候,他身後的木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出來一個慈眉善眼的老婆婆,一邊捶着腿腳,口裏一邊呼喝着避雨的家禽,忽然見到自家房檐下多了一個神情低郁的半大小伙子。 不禁一怔,接着忙熱情招呼道:
「哥兒是來躲雨的吧,快進來坐,仔細被雨淋了着涼。 」
張立平也不客套,淡淡的應了一聲,就安靜的坐了在靠近門口的地方。 在光和影的投射下,此時的他就仿佛是黑白老照片中殘留下來的青春影象,記載於模糊而依稀當中,了無那種年少的意氣飛揚。
老婆婆見他面色蒼白,衣着單薄。 忙又去灶房裏生火給做了碗熱氣騰騰的紅糖薑湯端了來。 張立平近日一有空閒時間,就要苦思父親眼下地狀況是否還有希望恢復,出神中渾然未覺老婆婆的好意,待對方喚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心中一陣感動,對這位姓趙的婆婆連聲道謝。
喝下幾大口滾熱的薑湯,仿佛五臟六腑都暖洋洋的燒熱起來。 張立平的感覺頓時好了許多,心思也漸漸的寧靜下來。 外面雨水在飄飛。 一陣陣冷意夾在風裏直浸進來,他將碗遞過去地時候,恰好看到趙婆婆皺着眉頭在捶腿,頓時心中一動,仔細看了看她的面色便道:
「婆婆,你這腿是不是每逢陰雨就要發作,過後若是春夏季節就是背上生很多小紅疹子。 秋冬則是換到了腰上?」
這老婆婆頓時驚奇地看着他,風濕病每逢陰雨發作那幾乎是人人皆知的,知道這個並不算什麼希奇事,但這小伙子只是看看她的臉色,竟能一口說出隨後的症狀,連發作的部位,時間都分毫不差,這種本事不要說尋常的大夫。 就是在素日裏的傳聞中,也只聽說過一個人才有這能耐。
本來身在尋藥地途中,還是事務繁多,張立平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他自幼喪母,很少在父愛友愛之餘。 能夠體會到這種來自女性的關愛。 這婆婆的溫暖善良言行中,從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他的這個遺憾,加上外面雨勢正大,就算是想趕路也走不了,因此才起了要為她解除病痛的念頭。
看着婆婆驚奇的表情,張立平平靜的道:
「若是婆婆相信我,對於您老人家的病我還有一點辦法。 」
這怪病已若跗骨之蛆一般,整整折騰了趙婆婆數十年,什麼偏方正方吃過無數,全無起色。 她見張立平雖然年輕。 可是不說其他地,單是眼光之准就是那些醫生絕不能及的。 山中地方本來缺醫少藥,難得能遇到大夫,婆婆頓時千恩萬謝起來。
再喝了幾大口薑湯以後,張立平自覺精神略振,就在包里翻找出備用的銀針,此時的他對於這種不太棘手的病症,療法自是信手拈來,恰好在翻找的過程中,那個盛放三才針,古樸晶瑩地紅木盒子無意顯露了一下,老婆婆恰好瞧見了,神情頓時變得頗有些奇特。
張立平卻沒有留意到這一點,他從自帶的針盒中中捻出三長五短八根銀針,心中默算天干地支順序,按着由淺自深,從上往下的順序一一刺下,接着尋來一根結實的細繩子,將之用力扎在婆婆患肢之上以阻斷血脈的流通。
說來也怪,先前進針的時候,這婆婆的腿仿佛若是一塊無知覺的木頭,一點感覺都沒有,現在卻自覺漸漸發熱發燙,進而以留針之處為中心,各種酸,麻,漲的感覺一一呈現。 饒是趙婆婆年邁,口中也忍不住微微的發出了呻吟。
看着這反應,張立平滿意地點了點頭,忽然內間藍底碎花地布帘子一掀,一個青春活潑的窈窕身影急急地奔到了趙婆婆的身邊,急切道:
「奶奶,奶奶
第一百二十章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