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國公沒想到的是,以俞蕁的性子,他越是不讓他知道,他就越要知道,剛開始俞蕁根本沒把那件事當回事,曲少徵說着他就聽着,雖也感嘆了一番舒莫辭母女的坎坷,感嘆過了也就忘了,可如今俞國公的反應卻讓他猛地好奇起來,雖然不敢再去問俞國公,卻自己偷偷查了起來,他是俞國公府最受寵的小少爺,查起來自然比曲少徵方便,還真給他查出了些東西,當然這都是後話了,暫且不表。
這邊西郊溫湯的事果然如舒莫辭所料,隨着挖出溫湯的事情證實,越來越多的人來找她買地,出的價錢也越來越高,甚至皇宮也有人來試探舒莫辭的口風。
舒莫辭知道就算有俞國公府的庇護,那片地她也留不住,意思的送了一小塊給老夫人,又偷偷送了一大塊給溫老太君,其餘就由林山接洽,看着合適的人家,價錢也差不多就都賣了。
不過一個月的功夫,所有的地全都賣了出去,林山來春暉閣時,一慣沉穩的臉上也多了幾分激動來,恭恭敬敬奉上一個不起眼的漆木匣子,「大姑娘,所有的地總共賣了九十二萬兩銀子,除去這些日子的花銷,還剩下九十一萬三千兩,全部在箱子裏,賣地的文書賬本也在裏面,請姑娘過目,還有一些人家為感謝姑娘割愛送的物件,因着不方便,小人先放到了外院的小庫房,過些日子再給姑娘送過來」。
舒莫辭匣子,略看了一眼那厚厚的銀票,拿起最上面的賬目認真看了起來,半晌才放了下來,點頭道,「這件事你辦的很妥當,選的人家也是極合宜的,勞煩了」。
「姑娘謬讚了,小人也是聽從姑娘吩咐辦事,」真的是聽從姑娘吩咐辦事啊。他做二管家也有十年了,可京城權貴人家那麼多,他不可能摸的一清二楚,不是舒莫辭在一旁指點。他根本不可能辦的這麼利落,也許不經意得罪了哪位大人物還不自知。
林山不懂的事,舒莫辭更不懂,她也是仔細問了曲少徵才慢慢摸出點門路來,當然大多數還是曲少徵替她拿主意。只是她也不會說破,只道,「林管家客氣了,不是林管家,我在閨中寸步難行,這片地就是禍不是福了,這些日子林管家辛苦了,這一萬兩管家拿回來給孩子買點零食吃,這五千兩還要麻煩管家看情況賞給那些跟着管家跑腿的人,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林山嚇了一跳。雖然他知道肯定會有賞錢,但沒想到舒莫辭竟這麼大方,忙推辭道,「姑娘,這太厚重了——」
舒莫辭打斷他,「與林管家幫的忙相比算不了什麼,以後我麻煩林管家的地方還多,再說我既然拿出來了就沒有拿回去的道理,林管家就不必客氣了」。
林山深吸一口氣,「姑娘。實在是太多了,這樣,這一萬五千兩,小人佔大頭。拿七千,其餘的都賞給下面人,也是姑娘的仁義」。
「隨林管家處置就是」。
林山又感謝了舒莫辭一番,這才退了出去,舒莫辭默默想了半晌,才叫了辛媽媽進來。拿出一千銀子,辛媽媽和苗媽媽各佔三百兩,其餘四百兩讓辛媽媽看樣子賞給下面的丫頭婆子,又特意吩咐了不能忘了流蘇那一份。
春暉閣所有人都得了賞賜,個個歡天喜地,比過年還喜慶,榮安堂中卻是氣壓沉沉,還夾雜着女子壓抑的哭泣聲,老夫人神色陰晴不定,雖然舒莫辭給榮安堂送來了一份地契,但她知道舒莫辭這是在堵世人的嘴,也是借她威壓府中眾人,西郊那麼大的地,說是座銀山也不誇張,那丫頭,她是越發壓制不住了。
「娘,您好生說說辭姐兒,她手上那麼多地,給她親妹妹一塊怎麼了?我也不是想貪圖那點子東西,只是瀅姐兒親事坎坷,有一塊地,日後也有個依仗,她二叔不知事,我們母女倆可怎麼過活……」
楊氏翻過來倒過去的就那幾句來回說,終於老夫人不耐煩了,冷聲喝道,「閉嘴!大丫頭說的很清楚,你是她嬸嬸,你要是拿銀子買,她肯定最先賣給你,你又想拿到地,又不想拿銀子,天下有這麼好的事?」
楊氏一噎,連哭也止住了,「娘,您也知道我一時哪能拿出那麼多銀子,我也不說白要她的,只說日後慢慢還,可您看,大丫頭都不讓我進春暉閣了!」
老夫人冷冷掃了她一眼,「你打的那小心思,你以為大丫頭看不出來?日後慢慢還,你要是不還,她一個晚輩還能追着你要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