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葉臻推了他一把,一面往大堂奔去。
只見大堂里圍了一圈人,看不見傷者,只看得見一地流淌的血。姜堯帶的小徒弟此時雙手全都是血,手足無措地跪在一邊。
「散開,都散開!」葉臻把圍着的許是家眷的人全都推開。她看到傷者的情況,倒吸一口冷氣,半跪下去摁住大腿處的傷口。草草一瞥,似乎竟是槍傷!而且跟她猜測的一樣,傷到了動脈,血液噴濺,根本壓都壓不住。她擰緊了眉頭,運氣在掌便往傷口周圍拍去,見得出血減緩,又迅速地扯了小徒弟的腰帶,將傷口纏緊。
姜堯還沒來,她只好一直用力地抓着腰帶。這時方才被她推開的人群中,有個女人跪下來,哭叫道:「求您……求您救救我夫君!」
葉臻抬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年紀很輕,打扮得很是入時,看着是個官宦人家的夫人,但丈夫品階應當不高。葉臻只是點了點頭,神情依然凝重。這人看着受傷有一會兒了,看情況應該已經休克,不知姜堯能不能把人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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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一片混亂,姜堯正在此時趕來了。他邊走邊戴手套,遠遠瞧過一眼,就指揮徒弟先把人搬到後面去。
家眷們要跟去,葉臻把人攔住了,溫聲對那夫人說:「諸位,還請在廂房等候。」她叫婢女收拾了房間,準備了茶點,自己準備先去洗手更衣,那夫人已經沒了主心骨,抓着葉臻的手不肯鬆開。
「夫人不用害怕。姜大夫醫術很高明。」葉臻只好在衣服上擦了一把血,輕輕拍了拍她,「他會沒事的。」
「我……我與他成婚不久……夫君他剛被任命為泗水監察御史,來此上任,誰承想還未進府,便遇到這種事……我真沒用,連刺客都沒看清……」她哭得梨花帶雨,「幸好百草堂就在旁邊……您就是堂主君寒姑娘吧?姜大夫也在,真是太好了。你們一定要救救他……」
葉臻微微嘆了口氣,不說話了,由着她抓着自己的手絮絮念叨。這位夫人可能並不需要安慰,只是得不停地說點什麼來紓解心中的害怕與慌亂。不過,新任的泗水監察御史?
葉臻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監察御史乃七品官,屬督察院下,負責監察百官、巡視郡縣、糾正刑獄。在朝堂上要清查吏治的檔口,就有人對新下放的監察御史放冷槍,這算是下馬威麼?
一行人在廂房捱到了夜裏,才終於等來了消息。趁着眾人進去探視病人的時候,姜堯把葉臻拉到一邊,摘下口罩,嚴肅道:「大動脈壁破損,命暫時搶回來了,腿不一定能保住。」
葉臻沉默一會兒,問:「是槍傷麼?」
「跟你給我看的那種槍的子彈一致。」姜堯又補充。
葉臻心中狠狠一震,片刻道:「我知道了。傷者是新上任的泗水監察御史,姓許,你多照料些。」
她安排了無極閣影衛去查監察御史遇刺的事,一面又吩咐了加強百草堂的防衛。到了半夜,她又怎麼都睡不着了,於是點了油燈去堂內巡視。
許夫人趴在許大人床邊睡了,姜堯就歇在隔壁的廂房方便照應。倒是許夫人的陪房媽媽醒着,說什麼也要給葉臻重金酬謝。葉臻於是又問了些話,才曉得這許大人原是京中大族出身,也跟方榆一樣,要從底層做起。
玄天承來的時候,差點把葉臻嚇一跳。
二人走到後院,一時誰也沒開口說話,眼觀鼻鼻觀心,最後不約而同抬頭去看天上的星星。今日晴空萬里,夜裏星子多且閃亮,暖風微醺,倒讓二人一時都有些心神搖曳。
「……你怎麼來泗水啦。」葉臻偷偷抬眼看他,手指差點擰成麻花。
「我明日得去渝川縣。就是……」玄天承分明覺得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繃緊了下頜,「順路。」
葉臻噗嗤一笑:「你欺負我沒看過輿圖麼?渝川哪裏就順路了?」嘴角分明微微上揚。
玄天承說:「我昨日還在上京,今日才往西南來——去渝川查
第三十六章 百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