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拍了拍衣袖,此時,書房中並沒有多的人,他道,「不知是否弄清楚了,令兄是如何歿了的?」
「且看傷勢,應是出了些意外。護送回來的人也說,是在採石場服勞役的時候,因勞累而致,不小心栽在地上,磕碰上了頭。再,兄長一向都有舊疾,自流放發配出京,蔭生輩也早料到有此一天。」
水溶卻是搖搖頭道,「令兄雖出京,一路子上,我等也是不停地與沿途有司打招呼,原是要再往北,也是我等關照之後,才留在隆化縣,雖比不得京城安逸,卻也能安穩度日,萬不可能出此意外。「
賈政聽得這話,默然不語。
水溶朝他看了一眼,接着道,「本侯倒是聽說,令侄從遼東寫了一封奏疏進京後,內閣便不安起來,方才派遣了御史前往隆化,不多久,令兄便傳出此噩耗來。」
賈政依舊不語。
水溶繼續不緊不慢地道,「固然,令兄有不是之處,但自古以來,親親相隱,當日守在城門口的乃是錦衣衛,若非錦衣衛搜查出來,令兄如何會遭此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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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兄正值壯年……,也真是可惜了!「
正說着,寶玉興高采烈地來了,先是朝水溶看了一眼,方上前行禮,水溶慌得忙起身,託了他一把,道,「客氣了,我也是看你久不去我府上,又逢令伯父不幸,我過來祭奠,說看你一眼。
想你往後幾日,也是出不得門了,如今可大好了些?」
因有賈政在一旁,寶玉不好與水溶多述衷腸,道,「精神依舊不濟,大夫說還須將養些日子。」
「我那裏還有些好藥材,明日讓人給你送些來,看能有用得上的?」
賈政又是一番道謝,水溶方才打住了與寶玉的話題,道,「適才,本侯說的話,還請放在心上。寧國侯乃是大忠大勇之輩,在遼東一戰定局,朝中極為依賴,眼看有專寵之嫌,此乃好事,也未必一定是好事。自古富貴險中求,依我看,吾輩已經到了這烈火烹油的時候,一切當求一個穩字。
無論如何,赦老爺乃是其生父,如此這般,恐將來難為史書所容,也難為世人所容!」
賈政道,「此事與琮兒當沒有關係!」
水溶見話已至此,不好再多說,起身道,「既是已到了府上,還請容拜見老夫人,我母親一向惦記,既來了,若不拜見一番,恐回去後要遭責罰!」
賈政忙帶着水溶去見賈母,他走在前面領路,而寶玉與水溶並肩而立,但見二人均是芝蘭玉樹般的人物,走在一起,原本應當有着賞心悅目之態,但此時,落在賈政的眼中,卻是無比彆扭。
不知為何,適才書院山長寫來的那份信,不停地在他的腦海里盤旋,看水溶與寶玉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含着狎昵。
好容易,榮慶堂到了,因提前得到了通報,裏頭的女眷均已被屏退,唯留下了鴛鴦、琉璃等幾個大丫頭,幫忙上茶倒水。
水溶給賈母行過禮,方才落座。
若今日水溶還是郡王身份,賈母自是擔不起這個禮,水溶不過是個侯爵了,榮國府落敗,賈母的誥命還是隨夫,水溶在她跟前也唯有執禮的份。
想到自己降爵的由來,水溶心頭甚是不快,道,「老太太還請節哀,赦老爺雖遭此不幸,也未必不是其所願,昔年我與赦老爺往來,他為病所困,常常念叨生不如死,我等每每以老太太為寬解,方留其存生的念頭。如今赦老爺雖已西去,老太太如此惦念悲傷,難免令其不安,還請老太太寬些心。」
「我沒什麼不寬心的!」賈母聽水溶一說,想起了賈赦這幾年確實活得極為艱難,動輒氣喘吁吁,生怕一口氣上不來。
以往,賈母總是怨怪賈赦不懂得保養身子,左一個小老婆,右一個小老婆放在屋裏,官兒也不好生作去,成日家和小老婆喝酒,後來,賈母又巴不得賈赦能夠做這些事,也恨不得拿銀子出